“或者是新养成的嗜好!”再想张嘴,屠夫又来了。
咦,今天上帝显灵了?怎么一群大老爷们都这么心思缜密起来了?我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站成排的兄弟们无话可说了。
“怎么回事?”这次是队长的声音,不了解是什么原因让我如此伤害自己。
“我想起了……点美好的……”说到最后我实在讲不出来,只能闭上嘴麻利地掏出“针线包”,取出勾针自己将翻开的豁口压合在一起,开始一针一线地重新把破烂的自己缝合起来。
第一五二章有所进展(1)
也许自残太疯狂,却是对我唯一有效的手段。起初只是为了压抑毒瘾发作时的痛苦,到后来便成了压制更令人窒息的思念的妙方。
看着我熟练的缝合技术,医生摇摇头说道:“你太熟练了!看得我有点害怕。”
“我没事。”我擦掉血迹想拉下袖子却被医生拦住。他不顾我的反对,给我注射了抗生素,重新包扎了伤口后才转身离去。队长拦住他问了些什么,他回头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队长走到一边。其他人看事情处理完了便也回去了,只有唐冠杰和屠夫留了下来。
“别感染了!”屠夫挠了挠鼻子,从自己的人生词典里找了一句为数不多的安慰,“另外……换个苍蝇少点的地方下刀子。”
“谢谢!”我扒拉扒拉头巾,苍蝇骤然飞起,汇成“嗡”的一声巨响。屠夫点了点头便走回了休息室,鲜明地奉行了他一贯的作风。
人都走了!我塞进嘴里一片烟草,靠回墙上,体会着伤口火烧般的疼痛,那鲜明恒定的规律如同脉搏般跳动,让人有一种生命充沛的感觉,令我确定自己空乏的躯壳内仍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那么做不痛吗?”唐冠杰诺诺的声音带有好奇和惊吓后的兴奋,“为什么?”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小伙子道:“小子!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有些事造成的创痛远甚于皮肉伤。”
“你为了压抑心理伤痛而自残?”唐冠杰年轻不代表无知,听我一说立刻明白所指,睁大双眼闪着莫名的光芒说道:“我以为这只是小说上的杜撰。酷!”
哈哈哈哈!我无声地在心中苦笑。如果不是看他年轻不懂事,我真想扇这个不知愁滋味的笨蛋两耳光。最后多吸了两口冷气还是压下了这个想法,无知者无畏嘛!
“那……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唐冠杰凑过来坐到我身边,说完才发现这儿这么臭,便不自觉地抽抽鼻子。
我扭头冷冷地看着他,希望这家伙能知难而退,不要再来烦我,但这小子竟然一点也不识趣,兴致勃勃地等着我的答案。
“好吧!”我最后只能举双手认输。妈的!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白目的。
“是什么感觉?”唐冠杰搓了搓手,如果他手里拿个记事本的话,就和杰丽·麦尔斯那个女记者一个德行了。
“像喝下两升沸腾的铅汁一样。”我想了想后随便扯了句现下能想到的最为残酷的极刑。
“妈呀!”唐冠杰听得直抚自己的咽喉,似乎有铅汁正从其中流过一样,“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回屋吧!”看他难以想象的样子,我摇摇头挥手赶他走,“让我自己一个人待着。”
“我不是小孩子了!”唐冠杰看得出我的轻视,“我想知道,也许我能从中学到一些人生经验。”
“人生经验?”我愣住了,“从我身上?哈哈哈!”
这次我是真的笑出声了,也顾不得暴露自己的位置了。这个相貌清秀的男孩子,我本来不愿意跟他有过深的交往,因为像他这种生手,随时都可能被杀。了解得越少,关心得越少!这种感情、生活上坚壁清野的作风保持了我们的心志坚强,也将自己与社会孤立隔绝。有时候想起来感觉自己蛮可悲的。身边亲近的人全是走在刀口浪尖上的家伙,他们一个一个地死去,我的世界越来越小,仿佛一名被关在四壁逐渐缩窄的牢房中的囚犯,最后只剩下立锥之地,即使再疲惫也蹲卧不得。
“怎么了?”唐冠杰不解地看着我。
“人生经验?如果我有好的人生经验会走到这一步吗?”我笑完搂着枪站起来,从现在的位置移向下一个值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