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小医院里,安顿好所有的事情后,阿拉维终于可以躺下来休息了。
他睡不着,侧身听着窗外那呼啸的风声,感觉沙尘暴稍微减弱后,现在强度又比原来要增强很多。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大,甚至让人都听不到炮声。
风沙席卷着大地,仿佛要吹净这大地上所有的血腥。
“也许是真主派使者来这里清洗今天的血腥吧!可是,真主啊,这能吹尽人间的战火硝烟么?能吹去我们所受的苦难么?”阿拉维想着想着,昏昏沉沉地睡去。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洗漱完吃过早餐后,阿拉维就和值班医生交接班,得知昨晚所有的病人情况都平稳,就是琳达还昏迷。他径自走到琳达的病房前,门口坐着一名守卫,朝他点了点头,阿拉维发现守卫竟然都没拿枪。不过,一个手脚都受伤的人又怎么可能逃跑呢?阿拉维边寻思着边走进了琳达的病房。
琳达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还没醒。阿拉维拿着听诊器边检查,边仔细打量着这个美国女兵的脸。金色的长发,高高的鼻梁,苍白的面容,不由得说道:“真可以算是个金发美女了,不是有句俗话么,战争让女人走开的啊!这美国佬是不是缺乏兵员了?怎么舍得让这么漂亮的女人来参军打仗呢?”
阿拉维给琳达测了一次血压,100/60毫米汞柱(即收缩压100毫米汞柱,舒张压60毫米汞柱)是正常血压。
昨天这个美国女兵可是有失血性休克,还差点测不出血压的呢,马上给她快速输了2000多毫升的液体和600毫升的血才稳定下来的。
他发现琳达微微睁开了眼睛,就用英语对琳达说:“嘿,早上好,你现在感觉怎样?”
琳达只觉得身体非常虚弱,感到全身疼痛,尤其是左腿和右上肢特别痛。她听到阿拉维用英语问她话时,还以为自己是在美军医院里,她用很微弱的声音问道:“医生,我怎么了?我这是在哪?我要死了么?”
“你当然没死,你在伊拉克的医院里,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
听到这话,琳达显得很紧张,脑子里立时一片空白。
毕竟一个受伤的士兵在突然知道自己被俘时,那一定是感到紧张和恐惧的,因为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命运等待着自己。
阿拉维看到琳达很紧张,本来就因失血过多而看上去有些苍白的脸越发地显得苍白了,就安慰她道:“你别紧张,我叫阿拉维,是你的手术医生。唉……不管怎么样,我会努力救治你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琳达很沮丧地答道:“我感觉很疼,没有力气。”
阿拉维安慰她:“不要紧的,虽然你的手和腿各被打中了一枪,失血过多,不过我已经给你做手术取出弹头了。还好你是o型血,所以昨天抢救你时还能输了600毫升血,要是别的血型,可能都难找。都是你们美国人干的好事,连续的空袭炸伤了不少人,有军人,更多的是平民,搞得血站供应很紧张。你现在还贫血,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到血给你输血。”
他叹了口气,想到输血,突然有了感触,接着说道:“唉,你们来侵略我们,可现在你身体里正流淌着我们伊拉克人的鲜血。”
琳达闭上眼睛,缓缓说道:“我能说什么?我只是个士兵,士兵……就要尽士兵的责任。医生,他们会不会杀了我?”
阿拉维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回答道:“说实话,我不知道。应该不会吧,我想官员们要你做范例显示我们的人道主义,所以让我抢救你。不然昨天你就可以见到你们信仰的上帝了。好了,别说话,你需要充分的休息,我给你打个止痛针。”
说完他配了支止痛针肌注给琳达。看着琳达安静地睡去,没再喊痛,阿拉维才离开了房间。
接着他又来到萨德尔少校休息的房间,给少校的伤口换药和做中医针灸治疗。
少校顺便问他:“阿拉维,那个美国人醒了吗?”
阿拉维答道:“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