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把房价涨一些房租总数不会减少,况且按单位面积赢利率计算,歌舞厅绝对比客房合算。
但周总经理改客房为歌舞厅的主要理由,是他认为酒店现有的歌舞设施存在着许多不足之处:一是没有一个像样的大堂,因而无法举办气势宏伟的大型舞会,也难以请到水平较高的演出团体前来助兴;二是灯光和音响设备陈旧过时,开办迪斯科专场效果不佳;三是空间太小座位不足,布局也不甚合理,因而不能吸引和容纳更多及档次更高的“坐台”小姐前来捧场,而这一点按照周总经理的理解,恰是影响当前歌舞厅甚至酒店生意好坏的关键因素之一。
(bsp;经过一段时间的施工,顶楼歌舞厅已装修完毕,今日举行开张庆典。周总请了许多嘉宾前来助兴,其中便包括何彬,而何彬则拉姚纲和阿华一起来了。
阿华是太阳落山时才赶回本市的。早晨天不亮阿华就从萧子禾家逃了出来,赶到长途汽车站后,却发现最早的一班车也要三个小时后才会发车。阿华怕萧子禾来找她,不敢在车站久候,便躲到偏僻的地方消磨时间去了,顺便买几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留作路上之用。等阿华按照发车时间表提前一刻钟返回车站时,却被告知首班车已经走了半小时了。阿华这才想起自己那块冒牌:“劳力士”金表每天都要慢五六分钟,这几日心里事多意忘记对时了。又等了一个多小时,阿华坐上第二班车离开了那个她永远也不想再去的城市。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阿华终于回到了这个她日夜盼望回来的城市,可就在过边防检查站时,又发现“暂住证”不见了,可能是慌乱中丢在萧子禾家了,而她的通行证又早已过期了,不管阿华怎样解释,人家就是不让她通过。阿华无奈之下只好给姚纲打电话,求他给想想办法。姚纲一听阿华的声音兴奋得叫了起来,惹得马小姐又好长时间不爱理他。姚纲也顾不得马小姐的情绪如何了,赶紧打电话把何彬找来,开着车一起去接阿华。何彬手上有特别通行证,隔着车窗一晃,警卫便挥手放行了。看来这警卫的眼力也真好,离着好几米远就能看清名片大小的特别通行证上的内容,并认定它不是假的了。回来后,三个人一起吃过晚饭,何彬便拉着姚纲和阿华参加晚会来了。
晚会的内容丰富多采,安排井井有条。最先是由酒店请来的“跑场”明星进行表演。明星们的节目有歌唱,有舞蹈,有搂着一把大号独奏的,也有挂着“三点”
泳装做“时装”表演的。明星们表演舞蹈和“时装”时,大家便坐在茶座上伸长脖子观看,抡起巴掌鼓掌,有时也鼓起腮膀子吹几声悠扬的口哨。明星们唱歌或演奏时,大家便拥到舞池里摇摇晃晃地跳上几曲。唱歌的明星全都热情而老到,献上一两首个人拿手的新歌后,便总要再唱几曲节奏舒缓的中外民田,并招呼大家随着他们的歌声跳舞。
出国访问时,姚纲有时会被国外友人邀请到歌舞厅里玩一玩,他虽然不太钟情于此道,到了那种地方便如坐针毡,但为了工作上的应酬也只得勉为其难,并会装出一到高兴的样子。在国内时,姚纲平日里难有闲暇到歌舞厅里消遣,即便有时间他也没有这份雅兴。今晚歌星们演唱的歌曲他大多没有听过,并且几乎一句完整的歌词也听不出来,但歌星们又攥拳头又扭屁股、又伸脖子又踮脚尖、声嘶力竭咬牙切齿地在台上玩儿命,则使他颇受感动。姚纲就是这么个人,自己是个工作狂,看到别人工作认真努力也总难免产生敬佩之情。
明星们表演的舞蹈,姚纲更是从未见识过。他们表演的多是双人舞,其中一对被主持人称作“金童玉女”的舞者搏得了最多的喝彩。但见男舞者瘦骨嶙峋,留着港式小分头,敞着上衣纽扣,露出两把形如骷髅的肋骨;又见女舞者粗壮魁伟,长发如瀑,身着飘逸衫裙,衫背上挖一巨洞,露出一圈洁白如雪的脊背,并捎带着露点肥厚丰润的香臀。男女舞者时而各奔东西各行其是,时而相互纠缠扭斗在一起,但所有动作均铿锵有力节奏奇快,虽一点儿也看不出他们那些深奥的舞蹈语言是什么含义,但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本身就足以让人情绪亢奋赞叹不已了。待二人扭斗到最激烈之处以至周身颤抖像双双抽起了羊角风,口喘粗气似个个吸多了二氧化碳的时候,那男舞者像憋得难受似地突然将女舞者高高举了起来。所有观众都屏住呼吸呆呆地看着他们,心想这回不是那粗壮的女舞者将瘦弱的男舞者压成肉饼,就是那精疲力尽的男舞者将手足无措的女舞者摔成骨折。但出乎人们的意料,男舞者将女舞者举了一会儿,转了几圈,居然又颤颤巍巍地将她平安放回了地面,若无其事地向观众鞠了一躬,然后才跑回后台喘气去了。
轮到歌唱演员上场时,便有一对对的观众跑到舞池里和着歌声跳舞。姚纲的交谊舞跳得不错,但却不怎么爱跳,只跳了一场便把阿华推给何彬了,自己则坐在一旁边喝咖啡边欣赏别人在柔和的灯光下翩翩起舞。
在一对对的舞者当中,有一双舞伴特别引起姚纲的注意。那女孩二十余岁,苗条的身段,时髦的妆扮,不知是外来的客人还是酒店里的伴舞女郎。那男士五十出头,着西服扎领带,个子不高但胖胖的,肚子鼓鼓的像怀藏半块地球仪。为了不使自己的肚皮顶住舞伴,男士只好努力将腰部向后放,于是便形成了躬身低头撅屁股的姿势,使他本来不高的身材又矮了一截,行动更笨拙了许多。尽管如此,男舞者却跳得专心致志,十分投入,每个动作都力求做得一丝不苟,显得十分憨厚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