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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哥,刚才我一拿起电话就听出是你来了。”纯子边找虱子边同姚纲说话,“你有没有马上听出我的声音来呀?”
“当然听出来了。”姚纲俯卧着身体把头埋在臂上,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
“暂时算你是个有情人吧。可是,如果我们很久不见,比如说三十年不见吧,你还能认出我来吗?”
“不知道,恐怕认不出来了吧。”姚纲搞不清纯子问这话的用意,但他是个习惯讲实话的人,怎么想也便怎么说了。
“哼,说来说去还是虚情假意。你不用心去记当然就认不出来了。要是我,不要说三十年,就是四十年、五十年以后还是能一下就认出你来。”爽朗的纯子忽然变得娇滴滴黏糊糊。的,让人莫名其妙,却也颇让人感动。
“不可能的。几十年以后我老得像揉成一团儿的干牛皮,你眼力再好也认不出来了。”
“那可不见得。你以为我是认你的脸呢,我是认你永生不变的标记。”
“什么标记?”姚纲真的被她搞糊涂了。
“哈哈,就是这一边一颗美人痣。”纯子原形毕露,边得意地大笑边在姚纲两爿光溜溜的屁股上各拍了一掌。姚纲被她怕得心里发毛,臀部的肌肉猛地抽动了一下,有点像儿童时在医院里被举着粗大针管的护士往屁股上涂碘酒的那种感觉。
纯子放肆地笑完,却又俯在姚纲的脸旁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说:“喂,姚大哥,你要是认我呀也得用同样的方法。不过,我的标记不在后面,在前面。”纯子说完马上又狂笑起来。
“不信是吗?那我给你看看。想不想看?”
姚纲被她搞得十分尴尬,说什么都觉得不好,只得无可奈何地干笑着。
“不想看是吗?那好吧。什么时候想看说一声就是了。我们开始工作吧。”纯子说完果然便熟练地在姚纲的身上按摩起来。
纯子的按摩手法真是奇怪得很,她的手指特别柔软,但却很有力量,她不是用手掌在姚纲的背上按揉,而是以十指在姚纲的全身忽慢忽快地滚动,像是用钢琴演奏一首忽而舒缓柔情忽而热烈奔放的乐曲;随着手指的移动,她的全身也在以变幻不定的节奏跳跃舞动着,像是在跳一曲介于迪斯科与某种表现劳动场面的民族舞之间的舞蹈;随着身体的舞动,她的嘴里也在哼着什么曲调,似乎是介于巫婆的咒语与东北民歌之间的某种曲调……
纯子的工作十分见效,姚纲开始时感到浑身发冷起鸡皮疙瘩,一会儿又浑身燥热直冒虚汗,不明真相的人会以为他在发疟疾,或者会以为他在以坚强的革命意志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其实,姚纲周身的每一根触觉神经都在作出同一个反应:舒服,从未体验过的舒服,莫名其妙的舒服,让人欲死欲活的舒服,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舒服还是不舒服的舒服!
姚纲真不明白,身旁这个艳丽的少女到底是哪个宝盒里放出来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