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夹着热气的风扑面而来,捆缚八宝蟠龙焰金枪的红缎那以金漆描绘的几个龙飞凤舞的契丹大字‘大辽南院政省使杜赠’随风飘荡,显得分外扎眼。已升了帐的杨业的看着这几个大字,不由自主便又自犹如玄铁般墨黑的脸膛上燃了层层怒焰.他冷哼一声道:“不准!退下!”
延平明白父帅如此恼怒多半便是由于这金枪引起,但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相信此事乃七弟首肯。虽说七弟年少,或是一时被儿女私情所牵绊,却断不会做出这等有悖纲常伦法之事。若说蝶钗是那番邦女子馈赠七弟聊表相思之意倒也不为过,只是以金枪作为翁婿见面之礼当绝非七弟本意。辽人甚诡,亦擅机谋,此番赠枪想来又是其攻心之毒计。然父帅正是气头,任何劝求亦不能消其心头之怒。如今只有待七弟前来辨明事实曲直,加之母亲一旁劝解,或许仍有转机。延平这般想着便只无奈的轻叹口气,不吭不辨退在一旁,忧急的目光紧盯着时起时落的帐帘。
催人堂鼓不停的咚咚击响,此时惟有随鼓而变的杨业面庞上闪现出的忽怜忽怒的神色令延平一团乱麻的心稍稍有些安定。他心知父帅当真是怒为子,怜亦为子。望着高高在上的父亲,他不禁暗暗祈求菩萨护佑七弟遇难呈祥。。
急密的鼓声渐息渐歇。须臾只听一阵纷乱的脚步停在帐外,紧接着便传来守卫禀告之声:“青龙营军备督尉杨延嗣帐外求见!”
“带上来!”
堂下的延平虽因父亲适才不时变化的表情略松口气,但此刻父亲冷冰冰的命令又让他的心悬了半空。默默地看着林成左良一左一右紧随了步履艰难,身形踉跄的七弟走进营帐,延平不由自主迎上前一把扶住弟弟,疼爱的紧握了握他冰冷的手,随即又无言的退了开去。
“属下。。杨延嗣叩见。。将军!”延嗣定定的望着高案之上面无表情的爹爹缓缓拜下身去。
已有几日没见儿子的杨业乍一看延嗣枯黄青灰的面色以及他那说一句便需喘三喘的情状,只觉心顿时好似被无端的揪扯着,阵阵绞痛直涌上来。他几欲离了案,走下高台将儿子扶起拥入怀中,却无意的又瞥见搁置于案上的那柄金光耀眼的蟠龙枪,缕缕怒焰顷刻便如黑压压的乌云当头罩下。他沉沉落了座,挺起苍松剑竹般伟岸的身躯怒声道:“来人!将杨延嗣捆缚青龙门,依律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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