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齐恒闻言一怔。
“天命虽定,但却可以改变,也就是常说的逆天改命。”徐天青低头一笑:“您和我爷爷当年是什么样的关系,我并不清楚,但是能让爷爷肯为之改命格,乱天意的人,您和他绝不是一般的交情。”
“你是说徐道陵为我改过命格?”齐恒声音低沉的说道。
“方才您进门的时候,我发现您耳垂中正,面像饱满,绝不似福薄命轻之像,但是您眉心有一刻痣,方圆中仍有缺失,再联想爷爷说过的话,就知道您本命并非如此。”徐天青越说心情越是复杂:“我不知道爷爷用了什么手段,但显然您的命格是被改过。只是天命可改,本命是改变不了,可以一时偷天换日,但总有偿还的一天。”
“我不信!”齐恒目利如鹰,凛如刀。
徐天青不徐不疾,从容说道:“眉心藏阴,是郁结之像。天庭两分,是站子女相争,骨肉相残。老人家最近家中必然有因利益冲突而产生的家庭隐忧,现在可能还不明显,但老人家这般智慧,应该早就看到了。”
齐恒赫然一震。
……
“我爷爷临终前有一句赠言,如是说‘天眼之下,无人可以例外,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求解脱之法,只得断去手足,仁慈不得。’”徐天青转述老人的话,齐恒眉头越皱越浓,盯着徐天青说道:“你应该知道,你爷爷的话,我向来不信。”
徐天青心中一笑,若不信,为何刚才会露出惊讶
“信不信不在我,我只是转述爷爷临终之言。”徐天青说道:“爷爷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就算有再大的能为,可以为人改变天命,一时逆天。但在天眼之下,总会有暴露的一日。没有任何人可以是例外,我爷爷不行,您自然也不可以。”
齐恒默然不语,徐天青说道:“而天要灭一人,不只是要亡其身,老人家,我问您一句,您现在最在意的是什么?”
“最在意的是什么?”齐恒自言自语,恍惚间思绪追溯了这几十年:“一辈子争权夺利,换来的这一手缔造的金融帝国,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在意的东西了。”
“是啊,这承载着您所有辉煌的东西,应该是您最在意的了。”徐天青点点头:“方才您与我说到正果,我也以正果论说与您听。爷爷说您是魔,现世成就正果。但这个正果太现实,修成正果虽只需世间百年,但付之一炬也只需分秒刹那。”
徐天青叹了口气,看着齐恒说道:“老人家,我不礼貌的问一句,您今年高寿了。”
齐恒脸上露出阴翳,显然已经明白过来。就在昨天,董事会召开了一天的会议,众位出席的董事一个一个的都跟吃了耗子药一样,争吵不休,围绕的话题都是关于下任总裁候选人的问题。
他虽有笑定千秋,再论英雄的雄心壮志,但毕竟年岁已高,这最后两年的任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总有一天,他要将这个承载一生辉煌的集团传递给后来人。
而这个位子,且不说他的子女孙辈,在集团内外,又有多少人在盯着?
徐天青见老人不说话,接着说道:“以您的智慧,显然早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却刻意在回避。再下一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王朝帝国,分崩离析前,也许只是因为一人一事儿。未雨绸缪,当断则断,这或许是唯一的生机了。”
“知事理,不论亲疏,您这世间正果若求圆满,也只有这个方法。我爷爷死后还可以去佛祖那去咨询咨询,可您呢?”
徐天青说完,静静的看着老人。齐恒心中有激雷,但面色却平静如湖,双目凝神,默然不语。
许久……
齐恒再斟满一杯酒,缓缓洒在地上,目光复杂的对着那个已经不再的老人说道:“这杯酒,敬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