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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只在市纸箱厂的仓库当了一年多的保安员便又失业了,不,用准确的话来说应该叫——下岗。
说来有些奇怪,陈清原本很烦这种在厂里混日子的工作,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简直是在浪费青春,还不如在外面自由自在的闯荡一番,说不定还能不留神地发一笔横财。
可在这工厂里呆的日子久了,陈清却也产生了一种依赖感。虽说工厂的工资不多,有时候还拖欠工资,但在这儿工作起码在这儿能安心,日子天天照样过,到了月底还能顺风顺水地领到工资。这可比自己在外面担心受怕瞎折腾的滋味好多了。
可这无忧无虑的日子竟然也这么快就结束了,这让陈清真是有点自叹倒霉背运,也有些纳闷。
按说这纸箱厂也算是市里比较有名气的中型大厂,建厂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五十年代,厂里的不少家庭几乎全家人都是厂里的职工,靠着工厂吃饭,这厂里的每个车间都是三班制,机器几乎每天都在不停地运转,工人的生活过得也算马马虎虎。就在前一年的年底,厂里还热热闹闹地搞了个四十周年的厂庆,有不少市委的领导还特意过来道贺。可谁也没想到就这一眨眼,这么大的工厂居然没了,这着实让陈清摸不着头脑。
其实,不单是陈清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一下子就下岗回家了,就连那些在工厂干了几十年的老工人也闹不明白,怎么自己辛辛苦苦贡献了几十年的工厂怎么就一下没了。
大家伙想来想去,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工厂本来好好的,工人的日子虽说不咋样,可还过得下去,至少还有口饭吃。现在工厂被折腾这样,都是厂里那帮吃白饭不长脑的厂领导折腾成这样的。因为这几年厂里说是要扩大经营范围,提高生产效益,整出了不少名堂出来,又是集资又是改制,这么搞来搞去的,工人的工资没涨,现在倒好,就连工厂都给搞没了。
这还不算,这工厂一没了,这厂里的那些老工人的几十年工龄也就等于泡汤了。
这么一来,工人们当然就心头愤愤,意见纷纷。
厂里现在虽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机器隆隆声,但却比以前还要热闹,办公楼的墙壁上贴满了工人写给厂领导的质问信和声讨书,笔锋之锐语气之历,丝毫不亚于文革的那些大字报。甚至还有不少人提出了要联名去上级部门反应情况。
不过,同样是纸箱厂的一员的陈清对厂里那些老工人搞的这些事却不怎么在意,他只在厂里干了一年多,那些老工人说的工龄什么的,他根本挨不着边,也犯不着着急。他关心的只是厂里还有三个月的工资没补发给他。
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挤在那些工人的堆里凑热闹跟着瞎起哄,要他签字他也签,让他堵厂长的门口他也去堵。陈清本来就是个不安份的性格,自恨自己生的迟。没能赶得上文革的热闹,现在好不容易碰到这么热闹的事,他当然也不会放过。
可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除了弄出一身臭汗外,别说补发工资,就连厂领导的影子干脆都见不着了。
这么搞了一个星期,那些领头的也渐渐搞不出什么花样来了,而那厂长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的无影无踪,连个面都不露,陈清天天干坐着喊口号,口干舌燥加肚子饿,渐渐没了继续去厂里凑热闹兴致,干脆溜去了刘顺那儿打电子游戏机混日子。
二
陈清现在是绝对的羡慕刘顺了,这个在学校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家伙现在已经成了市工商局市场管理处的处长,不但分了一套面积不小的住房,还整天开着单位的汽车穿街过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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