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的合同肯定失效了,现在需要起草一份声明,分手声明,这份声明的起草迫在眉睫。否则就有一大堆麻烦等着他(早知道那么麻烦他就系紧他的裤腰带了),否则他的器官就等着生锈吧。现代人的感情保鲜技术太差了,还远没有达到国际水准。他们只是一味地把眼睛盯在一拨又一拨年轻人的身上。快餐文化导致了快餐消费。先凑合在冷藏室里冰冻一个小时吧。他想,为什么要让自己的身体饥饿呢?身体的零件损坏了之后,要想重修,不仅要花大价钱,最重要的是,还严重地损伤了元气。他不想花钱,那太划不来了;更不想伤元气,他不想对不起自己。
北纬静静地等待面前的女人安静下来。他不用担心,他有的是时间。那几个同谋会把最好的机会留给他,他们肯定会去找最适合他们消遣的方式。他发现坐在他对面前哭泣的女人很陌生,从她的头发到她的脚趾头,没有一处不让他感到陌生。他甚至觉得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产生了严重变异,她变成了一个长着三条腿的男人,她蹒跚地拄着中间的拐杖,披头散发,沿路乞讨。
但理智告诉他,他必须抓紧手中的钱,静静地等待她安静下来,把主动权紧紧捏在自己手里。否则危险将会重卷而来。他要像一个杀手一样让她的车轮立即停止转动,尽管有可能让这个女人血肉横飞,但有什么办法呢?只要她还活着。现在,他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寻死觅活的女人,这个女人有为爱情自杀的势头,她要是冷不防从四楼跳下去,即使不摔死,也会有一群野狗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
过了好久,林夕阳的泪腺终于自动关闭了。她本来想利用它为自己争取一点同情好让自己重新获得一点希望和尊严。但年轻男子没有任何反应,他像一台中了木马病毒而导致了死机的电脑。林夕阳悲哀地想到,即使把枪架到他脖子上,他也会不屑地把眼睛闭上。反正他昨天把自己当作猎物吃掉了,在下次的饥饿还没有发作之前,他是不会把眼睛睁开的。
北纬再次把回廊椅拖到她面前,带着命令的口吻要她靠上去。只要她靠上去,他就可以居高临下地审视她,并且让她明白,这件事从始至终根本和感情无关。他干了无数次,但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倒霉。面前的这个女人阻断了他用速度累加起来的数量,他处心积虑定下的猎艳目标可能因为这个女人而受到严重影响。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这个患了严重伤寒病的女人,像看一个不合时宜的动物,这个动物在向他狂吠,向他表达爱情,而且迫切地希望得到回报。她孜孜不倦地拄着中间的那条腿沿街乞讨,但路过她的空空躯壳里除了蛆虫之外,什么也没有。她简直是白费心机。
林夕阳僵直了身子,她腾出一只手使劲往外推他,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坐上去,就是这张回廊之椅,它不动声色地给她设置了一个陷阱,让她毫无心理准备就陷入了一个温柔圈套,使她对爱情有了天真的幻想,这幻想让她闭上双眼就可以体会到一瞬间的美好人生,但这种美好太短暂了,她还没来得及睁开双眼,就被人推到了绞刑架上,坚决要对她就地执行枪决。
大学生绝不容许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失败,他伸出手来拽女人的胳膊。他厉声地说,你不坐着我们怎么进行谈话。我不愿说话时旁边站着一个人,这对我有压力。要么,你现在就从这里走出去,以后彻底从我眼前消失。他愤怒地伸出一只手,指着大门。
林夕阳一动没动。大学生就势用那只手抓住了她的衣服。林夕阳被他拧着向一边倒去。她在外面等了几个小时,又被他罚了几个点球,脚酸软水肿得像一只单脚螃蟹。这一会被迫倒向回廊椅时使得她终于获得了解救,头靠在椅背上时让她舒服得几乎不想再站起来。长时间的等待、内心的绞痛和武力较量损耗了她,结果终于真如大学生所预料的一样,他摧毁了她。女人无意中在一步步实现大学生的愿望,甚至比大学生期望的还要糟糕。她的头无力地向一边歪倒,像一只中了禽流感病毒的母鸡。
北纬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努力选择大脑里的词汇,词汇太多了,一下子全涌到了大脑里,那些词全是对一堆粪便的厌恶和驱赶。但他这一会不知道先说什么好。最好的方式是,这个女人能在他面前消失,永远消失。但看样子,现在让她平静安全撤退好像根本不可能。她所有的出口都在冒火,如果他再加几把燃料,事情可能会更糟糕。
对峙了好久,“扯平”这个词跳到了他大脑,他脱口把这个词说了出来,他说,我们之间各取所需,你情我愿,这件事情大家扯平了。这句话像一把温情脉脉的小刀,轻飘飘地剥去了人身上的一层表皮。这个女人要是懂得现代游戏规则的话,听到“扯平”这个词她就会主动撤退。如果她毫无廉耻不想撤退的话,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他就会动用手中的刀子,一层层地剥开她,要剥得她鲜血淋漓为止,要她跪下来向他求饶。给了她肉体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向他索要灵魂呢?这就是贪得无厌的代价。
平静的口吻还是把沉思中的女人吓了一大跳。这句很具有时代特征的措辞从大学生北纬嘴里说出来就更让她吃惊了,语气淡然得好像林夕阳才是真正的肇事者一样,他需要了,谁要她给他提供了方便呢。
林夕阳突然把头从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