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她话中意思。
平时在宫中,多一个妃子,少一个妃子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天天都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可如今众目睽睽,依风陵南偏袒费妍的情况看来,他若是要杀人,怕是全天下都会知道绛修容掉脑袋的原因。
云皇量小,不辨黑白传予天下人听,与皇室威严而言,有害无利。
“你倒是个聪明人。”他冷哼一声。
“倾云宫时,臣妾聪不聪明,王上不就已经知道了。”她笑咪咪地接过话头,云皇面色阴晴不定,狭长犀利的冷眸掠过她。
“夏侯绛,我原来倒没发现你有张利嘴,既然是聪明人,祸从口出的道理也该明白。线下说的天花乱坠,回到宫中,若是让本王查实你背叛了本王,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费妍冷不丁一个寒颤。
眼前的杜子腾,让她有陌生害怕的感觉。
她早就知道不该激怒他,可是却没有想到激怒他的后果,会让自己都无法把握。
小丫头额上沁出一滴冷汗,小心翼翼往后退了两步。
杜子腾不动声色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一声冷笑,早已认定了她不洁的事实,根本不打算亲自证实。
别人用过的女人,他根本不会再用。
即便是绝美如米拉,如果背叛了他,他也一样毫不犹豫地丢弃,何况是相貌如此寻常的费妍。
依稀中,似乎回到了十六岁。
先王的皇后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子,生得妩媚妖艳,他初涉床第就是在这位年轻太后的勾引下。
寂寞春闺,他可以用身体为筹码,一点点放松她的警惕,然后运筹帷幄,夺得被女子侵占的天下,但唯独无法原谅自己对先皇的背叛。
这样的丑陋,他刻骨铭心,永远不忘。
看到如今飞费妍,他忍不住想起背叛先皇的太后和自己,只要想到这张清秀的脸蛋曾经对另一个男人微笑,而和自己处处针锋相对的那个男人曾经狠狠地占有她,抚摸亲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杜子腾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厌恶。
探子回报,绛修容在聆雪池与宫千九赤诚相见。。。。。。
不知怎的,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泛上的是厌恶,厌恶过后,却是一种揪心的疼痛。
连自己都无法把握的感觉,让他越发愤怒和揪心,仿佛有人用尖锐的匕首狠狠插在他的心间,哀绝的悲伤。
就在这时,一只羽箭破空而来,直直正射云皇杜子腾。
长箭道劲透空,发出尖锐的嘶鸣。
箭势锐不可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破弦而出,风陵南一抬头,就看见了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幕。
“王上小心!”他夺步而前,长身如展次鲲鹏,飞身上前,竟然以手堪堪抓住箭尾,巨大的冲力令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冲了两步。
他慌忙沉步,终于拖住致命一箭。
掌心抓着箭尾,火烧火燎似的疼痛,足见射出这一箭的人非同小可。
“护驾!”
“保护王上!”
“刺客在那儿!”
近卫军只是略微的惊慌失措后,立刻反应过来当下情势,密密麻麻的护卫纷纷挡在云皇身前身后,仔细观察着周遭形势,不容懈怠。
三千弓箭手就等着这一刻,他们抽箭搭弓,雪亮的箭头瞄准了危险的来源。
夜色中,火把明明灭灭,照亮了杜子腾的脸,也照亮了火光中的宫千九,只见他持弓而立,面容冷漠,决然看着众人,衣玦猎猎,闪电似的烙印、痕深刻脸颊,更衬得他气质阴冷暗沉,令人见之心颤。
“杜子腾,如果没有夏侯绛帮你保命,也没有风陵南为你挡箭,你早已是剑下亡魂。但是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宫千九笑了笑,手指轻轻抚了抚竹制的长弓,神态傲然。
仇深似海,一段前缘。
如今见了他,宫千九材质自己的耐性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长弓一抖,化作利刃,密密匝匝便是漫天箭花抖开,直刺杜子腾而去。
“放箭!”
弓箭手一声令下,无数个飞矢流星般射去。
漫天箭舞,火色乾坤。
费妍从杜子腾身后见着这一幕,忽然大惊失色,下意识抓紧杜子腾的袖子。后者冷然睇了她一眼,刚欲发怒,费妍已经松了他的袖子,咬着唇上前两步,紧张地观看着那么多箭簇直射宫千九。
“那么多的箭呀,箭头亮闪闪的,不知道是什么造的。”
“。。。。。。”杜子腾抿唇不答。
费妍不管他,照样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力,金子?银子?沧原王朝看起来底蕴很丰富嘛,如果能偷渡点回现代,她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呵呵,想到那样的情况,小妮子忍不住嘴角微微扯了扯。
哪怕是疾如星火的流矢,却伤不到宫千九分毫。他只是一抬手,一转身,那些流矢纷纷从侧面擦过,但更多的是被掌风带过,竟分毫不差地朝相反的方向疾射而来。
此起彼伏的哀嚎不绝于耳。
一波又一波的弓箭手躲避不及,竟然被自己射出的箭所伤。
刹那间血流成河,哀嚎遍野。
连着弓箭手都迟疑了,搭上的羽箭迟迟不敢射出。
可山腰上的男子却依然魔神降世般,面容清冷决绝,长袖微掠,羽箭摧折,他的存在如大石般压得众人无法喘息。
“换弓箭手,再射!”领头的弓箭手额上沁出了汗珠,却单掌劈下,不显分毫浮躁,连费妍都忍不住佩服起他的冷静。
紧接着,密密匝匝的流矢如星火疾临,再一波嗖嗖射去。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惊弦肆起,宫千九身处箭矢密集地,却越发的淡漠冷酷,“原来这就是沧原王朝的弓箭手,不过尔尔。”
一人敌千,费妍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后来脑海中猛然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