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岩和方惠看着女儿上楼的身影,心里都充满了诧异,从小语落水住院,清醒了后就不言不语,一度让医生怀疑是否落水伤了声带,直到一系列的检查后,才放下心来。可女儿依然很少开口说话,那张清秀的小脸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无喜无悲,没有一丝情绪,更甚至不让他们去看望她,这一连串的反常行为,让他们莫名的感到不安和担忧。
“小语她,……”方惠不知道该怎么说,担忧的看着苏世岩,“别担心,女儿大了,总有她自己的想法。”苏世岩心里也很担心,要不是苏语还是那副清秀可人的摸样,他甚至都怀疑这还是不是曾经那个尽管胆小却非常爱笑的女儿了,可他现在只能先安抚自己的妻子,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别担心,“小语也到了叛逆期了,我们应该体谅她。”叛逆期,也只有这样才能理解自家女儿的怪异行为吧。
苏语靠着所谓的记忆,来到三楼最右端的房间,打开门,满眼的淡粉,淡蓝,处处充满少女的气息,温馨,安逸,却又不失青春,活力。简单的洗了个澡,换上粉色的睡衣,躺在挂满轻纱公主床,尽管很疲惫,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从清醒到现在三天了,那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苏语,不,应该叫林语,不,也不对,也应该说,林语的灵魂,苏语的身体,这种说法尽管很诡异,很恐怖,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闭上眼睛,30岁的生日,30层的楼顶,翩然而下的身下,一片血红,眼泪慢慢的划落……
林语,30年前被遗弃在天使孤儿院门口。父母不详,什么信息都没留下,只留下了孤单的林语。林姓,是随了孤儿院院长的姓氏,语,是照顾她的婆婆给起得。没有所谓的生日,只不过把她被遗弃的那天当做生日罢了,多么的可笑。
小的时候,也会思考为什么父母会不要她,是苦衷,还是嫌弃她是个女孩,无论想多久,都只会让自己苦恼。天生不爱笑又寡言的性格,注定林语不是个讨喜的孩子,没有人愿意来领养她。直到8岁,那一年,是她这短暂一生里,最温暖最开心,又是最痛苦最绝望的一年。她永远都记得那一天晚上,她是幸福的睡着,甚至是带着她不曾习惯的微笑入睡,梦里那个温柔的女人抱着她,说她会疼她,她会给她一个家。可等她睁开眼之后,出现的那个灰衣男人打碎了她的美梦,把她带入了恶梦般的深渊。
神秘的组织,戒备森森的训练基地,各种强化体能机械器具,各种增强素质控制人心的药物,各式各样冷酷无情的教官和成员。林语曾经想要逃跑过,可看着一起训练的同伴先于她行动,换来的是一句僵硬的尸体后,她认命了。不是怕死,小小的她,不知道死亡到底是什么滋味,但她只知道一点,那就是死亡意味着结束,她等不到她的妈妈来接她了,所以她要努力的活着,努力的忍受各种如折磨般的训练,直到她更加同伴中得佼佼者,她才能出去寻找她的妈妈。她就是这样抱着她的妈妈迷路了,不知道她在哪里,她要出去寻找她的念头忍耐着。
从她获得组织认可后,出得任何一次暗杀任务,都是完美的完成,她成为组织的头号人物,一个可怕冷血的杀人工具。她的一双手布满了人的鲜血,她的身上甚至到处充满血腥气味,这让她恶心,可她没有办法,曾经的那一缕温暖成为她的执念,或者说是魔障,她逃不开,也不想逃。可以说她是踩着同伴的鲜血,暗杀目标的任务的尸体,成功让组织对她放心,她趁着每次出完任务去寻找她的温暖,可惜她找到了,也绝望了。癌症晚期,她不怕,可她的温暖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离开了……
苏语回忆了许多前世的事情,轻轻的闭上眼睛,她不知道上苍让她重生是为了什么,16岁的花季少女,苏氏财团的千金大小姐,英俊硬朗的父亲,温柔端庄的母亲,这是要补充她吗。可她却开心不起来,莫名的觉得烦躁,出气般拉上被子盖住脑袋,拼命的去睡,因为只有睡梦里,那抹温暖才会在一次出现…………
第三章相似
封闭的格斗场上,两个11、12岁孩子赤手搏斗着。片刻后,一个身高略高的孩子死死掐着另一个非常瘦弱孩子的脖子,孩子的脸上立马呈现青灰色,手也无力抓着对方的手臂,正要放弃抵抗,却听见旁边一直冷漠无语旁观的灰衣男人,冷冷的说道,“杀死对方,才可以吃饭。你们,只有一个人才能活着出去。”是啊,活着,那个瘦弱孩子想,她必须活下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迅速侧身拧过,使力踢向那个高个子孩子,趁他没做出回应时,快速掐住他的脖子,无视那双盛满恐怖哀求的眼神,面无表情不带一丝犹豫用力,直到对方不在挣扎,渐渐僵硬……
苏语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周围,原来是梦。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双手,那上面似乎还有着那个人的余温一样。有多久没做过梦了呢?还记得那是她第一次杀人,那人是她的同伴,却死在她的手里,直到现在她还能清晰的记得对方临死前的模样,苏语无力的闭上眼睛,轻轻的开口,我要活着,我没有做错,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大而明亮的落地窗外,火红的夕阳,原来已是黄昏。起身去洗脸,看着镜中青涩幼稚的脸庞,才忘记刚才梦里曾经的真实。在衣橱间挑了件休闲又不失可爱的运动装,梳上马尾辫,出了房间。
苏清看着苏语下楼,恭谨的微笑道:“大小姐,您醒了。刘妈做了您爱吃的曲奇饼,要尝尝吗?”
“恩。他们在家吗?”苏语对于这具身体的父母有着本能的抗拒。父亲这个身份,对于活了三十年的她来说,太过陌生,这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而母亲,中午那短暂的亲密的肢体接触,让她想起那个带给她一生记忆的女人,所以她有些莫名的抗拒着方惠的亲近。或许还有更大的原因,那就是这对父母是不属于她的,尽管她现在占据着他们女儿的身体。这种复杂矛盾的心情,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