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娘恨恨地用手点着涛子骂道:“狗日的涛子,你让你伯娘脸都丢尽了!”
围观的邻居见涛子承认自己撮了伯娘的谷子,伯娘就没辙了,便哄地一声散了。涛子把伯娘送到院子外说:“伯娘,不要做我的饭,我就在家里吃。”
伯娘一瞪眼道:“干吗?骂你嫂子你心痛得饭都不吃了啊?”
涛子笑道:“伯娘,我帮你节约一顿饭,你还不高兴?”
“节约你妈个屁!”伯娘骂道,“你没把老子气死就是好的了!”
“嘿嘿!”涛子一阵傻笑,就把伯娘送走了。
伯娘回去了,涛子便回来做饭。
当他把鸡肉和米饭端到我床前,我已经迷糊着睡了,宝宝也跟着睡得正香。涛子将饭菜搁在凳子上,蹲在床前,轻轻弄醒我说:“嫂子,起来吃饭了。”
我被涛子弄醒,看了看凳子上的饭菜,又看了看涛子,问:“涛子,你没去伯伯家吃饭?”
涛子笑道:“我怕到伯伯家吃不成饭,反倒给伯娘吃了!不如在家陪嫂子吃,心里痛快,呵呵!”
我含泪坐起身,下了床,和涛子一起吃饭。饭后,涛子要去洗碗,我怎么也不愿意让他再劳累,硬要帮着去做。涛子忙说:“听老人们说,月子里的女人摸不得冷水,你就别争了!等满月后,你再帮这个忙吧!”
能被涛子这样呵护着,我还有什么奢求?刚才被打、被骂,那算得了什么?
女人的心,其实很容易满足。
涛子忙完这些,又拿出书来看,我劝他早些睡,别太累。他说就看一小会儿,可才过一小会儿,我便听到了一阵粗重的鼾声!
我连忙从房间里出来,到堂屋一看,立即痛到了心里。原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涛子正扑在饭桌上酣睡。
我端来三根凳子,将凉板搁在上面,然后去叫涛子:“涛子,醒醒,到凉板上睡去。”
可是涛子睡得很死,我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是照样打他的呼噜。我没法,只好去背他到凉板上去。我个子单小,涛子的身材却很长大,分量也不轻,要背他起来,委实很不容易。我才将涛子背到身上,一用力,便一个前倾,就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涛子醒了。他睁开眼睛,有些莫名其妙。等他发现自己正压在我身上时,立即一个翻身,让开我,吃惊地道:“嫂子,我,我做什么了?”
我滚烫了脸,嗔道:“涛子,你瞎说什么?”
涛子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赶快站起来,扶起我道:“嫂子,你个子这么小,哪能背得动我?你摔痛了没有?”
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双手捋了捋头发,然后说:“涛子,困了就早些睡吧,别看了。明天还要收稻子呢。”
涛子点了点头:“嫂子,你也睡去吧。”
我笑道:“我一天睡的时间太长了,一身都睡痛了。你睡吧,别管我。”
涛子果真就不管我,自去凉板上躺了睡。他是真困了,身子一沾凉板就沉沉地睡去了。
我怜惜地看着涛子,好半天没挪动身子。待我确定他真睡着了,正欲进卧室去,却突然用手去抚摩了一下他的脸。涛子的脸抽动了一下,变得羞涩起来,似乎梦见了什么值得害羞的人。我怔了一怔,蹲下身去,将涛子的手握在手心里喃喃地说:“涛子,你和宝宝都是嫂子最亲最亲的亲人,嫂子不会克死你和宝宝,也不会丢下你和宝宝独自一个人走的!”说着,眼泪便肆无忌惮地狂泻了下来。
灯光引来了许多讨厌的虫子,我怕一种叫“隐翅虫”的虫爬了涛子引起皮肤溃烂,赶忙关了灯,回自己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