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子里“哼”了一声,赶忙将门上的锁插上,从猫眼里又瞄瞄那个消失了的肥硕的身影:。
“谁和你哥们儿?”我将果子又一脚踢开,暗暗道。
舞会和女人是个很古老的同义词了。不过,这么小小的地方搞舞会……?
下午的阳光,从透过树叶缝隙的氤氲里直射过来,照在有些暖意却依旧冰冷的楼壁上。
我所在的小镇名叫lesulis(萊于利),很小。站在高处,脖子不用转90度便能看见全景。从东到西步行10分钟,从北不能到南。
可不知道是法语出了问题,还是法国人出了问题,法国人偏偏把这它称为“市”。市里不仅鸟不拉屎,连拉屎的鸟都没有。没有酒吧,也没有迪吧,没有卡拉,也没有ok。
这样的舞会,约莫是广场舞会吧?
我叹了口气,抬起头打量着监牢一般的房间。房间四周墙壁上,画了各种各样横七竖八的糟粕,还被颇有思想的先辈们画了个微信二维码,扫描出来一看居然是“到此一游”。
不过,话说回来,在lesulis生活了大半年,每天就是学校宿舍两点一线,唯一的乐子轮盘赌还差点让我没饭吃,若是偶尔改善生活,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想到这儿,我咧开了嘴……推开门便往楼上跑去。
302,302……
砰砰!敲着那扇门时,我的心里还是“咯噔”一声。恍惚中,门吱呀开了,里头一股熟悉的古龙水味儿。
“喲!”我气喘吁吁走进门去:“在干什么?周末,没去巴黎玩?”
“嚯”那个人见我上气不接下气,马上就要断气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推推斯文的眼镜,抛出几个字:“读书,忙”。
眼前这个人是我的好朋友“猿芳”,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原因是他也喜欢看《故事会》。
他凶悍的脸上架着一副斯文的眼镜,古铜色的皮肤雕刻出两道异常英俊的剑眉,健硕的身材和飘逸四散的古龙水,足以令万千少女迷倒。
可我无法想象这么个大男人怎么取了这么个泰国名字。
想当年在华洲大学读本科时,猿芳可是法律系学生会的重要干部。当清纯的学生们还骑着脚踏车幻想后座上是苍老师时,猿芳的宝马车里已经拥挤不堪。高富帅男人的理想,女人的梦想,泰国人的幻想。
“徐建有通知你吗?”我拍拍猿芳的胸脯,径直走到窗前,猛吸一口清醒的空气。
空无人烟的小草地再没有黑黝黝的身影在上面奔跑,只是这个角度,冬天的气温几乎要将皮肤撕裂。
“舞会?听说了,在大教室。”
“那么……”我转过身:“猿芳,这事你怎么看?”
“好事呗!你不整天喊着要找女朋友吗?”猿芳捶了捶我的胸口:“你懂的。”
“嗯,女朋友……”我点点头。女人呐女人……
我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带着巴洛克式建筑的100欧元绿色大钞,都说这玩意儿的数目和红颜知己的数目成正比。记得若干个月前,第一次拿到这玩意儿的时候,我内心是多么的冲动,仿佛看到了站在那栋建筑下排成队的日本妹子,她们一会儿排成a型,一会儿排成v型。
我于是把猿芳拉到一旁,笑眯眯地问:“手头紧不?”
“怎么?”
“你看”我清清嗓子:“你我老同学了,从华洲大学同时出国的人里,就只有你我抱负远大。这个这个……”
“说话直接点!别整天南方人那一套。到了法国,要学习欧洲人的直截了当。”
“噢……是……是……”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这个数。”
猿芳皱起了眉头:“你是说,舞会的报名费?我以为你只要几十欧……这个这个……”
“到了法国,要学习欧洲人的直截了当。”
猿芳往我肚子上一拍:“成。这么多钱……不过你别这口气。是我借你钱,又不是我欠你钱。”
猿芳走道桌前,从他鳄鱼皮的钱包里,仔细抽出了5张20欧崭新的纸币,数了两遍,然后撅着嘴朝我说:“诺,点点……!”
“谢了,兄弟!”
猿芳将钱包收好,疑惑地问:“不过,舞会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始,你现在急什么急?”
“玩了会儿轮盘赌,没了。”
我吐吐舌头。虽然很想戒,但这东西却跟毒品一样,越吸越多,越玩越上瘾,仿佛把人带入一个无法抗拒的深渊。
名字缩写居然是sb
除夕那天,很快就在等待中到来。
虽然晚上就是舞会,但我所在的lebon(雷堡)大学却和中国新年无关,依然没有放假。喧哗而热闹的校园,四处飘着南国见不到的小雪。
半尺来深的雪地中,有条灰褐色的布满脚印的泥泞路,歪歪斜斜地通到教学楼。教学楼虽然以“楼”命名,但外形结构显然像整齐排在一起的集装箱。集装箱出入处挖一个洞,箱和箱之间用木质地板拼连,就构成了雷堡语言学院的全部。
我匆忙赶到集装箱箱口,可奇怪的是里头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以往,应该有整齐的翻书声,或者朗朗的读书声,今天却静得可怕。和校园里放肆的喧哗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蹑手蹑脚推开门。
刚打开一条缝,教室里便发出的“唰”的一声,只见几十双眼睛同时往门口望来,针刺一般的目光头一次如此整齐一致。
迟到……?两个字在我脑海里迅速闪过。
一个风驰电掣般的轰鸣声如同从天而降:“monsieurbai(白先生)”?
“oui(是)”一个连我自己也听不见的声响,在喉咙里叽叽咕咕着。
声音果断犀利,一股寒气从我脚底直冲头顶。我眼睁睁看着门上的缝隙越来越大,直到完全打开。
眼前的这个人,不正是刘淑君老师么?
淑君老师,我再熟悉不过,去年,正是她去华洲大学演讲,花言巧语将我们这些高智商的带来了法国。
去年的那个时候,全班同学都在悄无声息上自习。
忽然,一位穿着丝袜,喷着高档法国香水的老师出现在了教室里。这个人二十多岁的打扮,三十多岁皮肤,四十多岁的皱纹,五十多岁的气质。
可谓江南style。
这个人,便是淑君老师。
她二话不说,站到教室中央,介绍道:“同学们,雷堡大学在巴黎的西面,是法国最著名的公立学校之一。师资力量雄厚,学历被教育部承认。你们参与了华州大学与雷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