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小小的变革,必然带来一次阵痛。经过了变革洗礼的五交化公司员工,自然对改革深有感触,所谓谈“虎”色变。闹过、哭过、打过,有的甚至还寻死觅活。不过商业系统员工经历多了,心理以及生理的承受能力比其他的一三产业的国营、集体企业员工要强得多一些。再者,商业系统职工经商的职业原因,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自我生存和适应能力比其他人更强,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所以,商业系统的改革在国企改革过程中付出的改革成本自然也是最低的。
天成从岳阳回来后,把零销部的账目全部进行了移交。零销部作为一次改革的试点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就象烟花一样,绚烂过后,让精彩的瞬间留在了记忆之中。零销部移交给批发部,也只不过走一个过场。此一时,彼一时,此刻的批发部无论从营业收入还是毛利率早已不能和两年前同日而语,在风雨飘摇的市场竞争之中摇摇欲坠。今时不同往日,随着经营体制的逐渐灵活,个体私营经济的方兴未艾,县级批发部也正面临着穷途末路。
事实证明,企业职工谁先大胆放弃“铁饭碗”,谁先融入个体私营,谁就有可能成为商海中最大的受益者。零销部,只不过沾了一点“私”字的边,就让天成他们掘得了改革的第一桶金,完成了一次小小的资本原始积累。一年的苦心经营,每人至少都赚足了8万元以上的积蓄。零销部工作过的几位员工,在今后的发展过程中,无论是行政,还是从商,算是有了最基础的本钱。
零销部和批发部工作交接后,公司试点改革无疑成为叶天成调任前最中心的工作。天成重新搬回了人教股,和夏泽芳坐在了一个办公室。也许是行将调离的原因吧,他对夏泽芳再也没有以前那样厌恶感,说说笑笑的,比以前多了一些随意。这次改革和上次一样,按方案确定的程序有条不紊进行,修改方案,讨论方案,审议方案,然后张榜公示,天成忙得晕头转向。
夏泽芳来到办公室,看到叶天成正在用毛笔书写改制有关事宜通告,问了一句什么,便退了出去。天成只顾低头用心写字,没有理会。直到腰中bp机响了,才惊醒过来。这时,暮色正浓,早过了下班时间。天成取出bp机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还是外地的,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电话复了机。他接通一听,原来是刘芳菲找他,说是孙梅回来了,无论如何请他过去作陪吃饭。
天成赶到东方肠子馆时,刘芳菲、孙梅、田艳早已点好菜坐在那儿等着他。看到天成进来,三个人都很高兴地打过招呼,孙梅还从包里拿出一包软中华的香烟递给天成。天成接过来在鼻子上嗅了嗅,道:“我不会抽,看样子还得学会才是。”接着他又问了一句:“陈春没有回来吗?”
“没有,公司的事多着呢,抽不开身。”孙梅回答。
“在这里吃饭,不是委屈了我们的孙梅老总吗?”天成回过头来问刘芳菲。菲儿正在摆弄着大哥大,天成接着又问了一句:“怎么?菲儿到底是财神爷,鸟枪换大炮了,买手机了吗?”
“才不是,是孙总的,我哪有钱弄这玩意儿?”菲儿白了天成一眼道。
“刚才菲儿提议要到县城最好的北雁酒楼吃饭,是我拦住了。好久没有吃东方肠子馆的饭菜了,特地来这里解馋的。”孙梅替菲儿补充回答。
天成这才细细打量孙梅。她上身穿兰白花儿相间的紧身毛衣,卷着一头波浪头发,脸是描着淡妆,比以前多了一些成熟、干练、新潮,显得时尚和妩媚。
大家提议喝啤酒,几人便热腾腾吃喝起来。天成问了孙梅的一些近况。原来,孙梅去深圳后一直没有回过家,特别想家,所以这次回来特地探亲,顺便也看看几个要好的旧同事。天成也了解到吴珍、陈春他们公司的一些情况。吴珍房地产业务很顺手,公司最近又接了一栋楼。
“天成哥,我敬你。”田艳倒了一满杯啤酒给天成道:“这次改革,你可要多多关照,我可不想下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