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成终于约了表哥苏丹。生日那天胡晓慧的话在天成心里起了作用。读了十多年书,好不容易当上了国家干部,要是一下子在商业系统改制过程中下了岗,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商业系统一般轮休,不休星期天。天成去了一趟公司,从陈春手里拿了他宿舍的钥匙,安顿好了晚上的住宿。顺便到各股室转了转。大家对天成的到来都很热情,高材生总让人高看一等,看到同事对自己的喜爱,天成多少有些欣慰。在开拓部,天成特地多留了一会儿,胡心志和杜威都在。胡经理特别热情,拉着天成的手问长问短,说了很多鼓励的话。胡经理看样子比吴经理要小10多岁,高高瘦瘦的,显得很精干。听着胡经理的话,天成心里十分受用。吴经理和夏副书记不在,听说去省城开展销会去了。和财务室的几位大姐说过话后,天成来到办公室约小慧一起吃晚饭。小慧问了情况后,很痛快地答应了。她说,你先去吧,下班了我就来。
和苏丹已经两年没见面了,还是老样子,不休边幅,穿着一件军大衣。到他办公室时,他正趴在办公桌上写材料。看到天成时,放下了手中的材料,给他沏了一杯茶。问,参加工作几个月了,现在好吗?天成说,不好,现在在立马镇混日子。苏丹递给天成一支烟,又问,怎么去乡下了呢?
天成不会抽烟,接过烟后在手里玩弄着,把参加工作后的情况给苏丹简单地说了说。苏丹听了,猛吸一口,把烟蒂朝地下一扔,说,不要紧,我给你打个电话就可以搞定,下周你就可回县城上班。天成一喜,真的吗?苏丹肯定点了点头。
天成这才打听苏丹的情况,原来,苏丹现在当上了组织部干部科科长,听说市委组织正准备调他过去当办公室主任。他的文章在大学就出了名,写文章一直是他的强项,现在派上了用场。天成将信将疑,以前经常在一起打架的臭小子,虽然比自己大两三岁,但一直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也只不过比自己早参加工作四年,竟然比自己出息得多。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父亲原来在耳边唠叨的话还真是管用。天成说了一起吃晚饭的事,苏丹说,没问题,我请客。
苏丹给县饮食公司的孙经理打过电话后,俩人坐着部里的桑塔纳轿车来到了国营饮食公司楼下,把司机打发走后,就直上了二楼。公司经理早安排好了位子,他们选择一个临窗的单间。天成出去在总台给小慧打了一个电话。回到房间时,饮食公司的孙经理正在给苏丹汇报。看到天成,给他扔来一包红塔山香烟。天成接到手中有点不知所措。苏丹说,拿着吧。天成只好把烟放在口袋里,说,你们先说话,我到下面等个人。说完,就出了门。
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寒风夹着小雪粒吹到人的脸上,生疼生疼的。天成出店后又趸了回来。他伸长脖子望着街口,毛玻璃窗把街道扭曲得又粗又弯,偶尔走过的行人,认不清模样。小慧的影子一出现在视野里,天成就忍不住心快快地跳了一下,他忙出门,远远地迎了上去。
俩人走进房间时,孙经理忙起身出门,和天成握过手后对苏丹说,苏科长,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在前面候着。苏丹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你去忙吧,给你添麻烦了。
孙经理走后,天成把小慧介绍给苏丹,苏丹说,不用了,我们认识,不久前到我那儿去过。小慧说,是啊,苏科长谁不认识?只是怕你不记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苏丹笑了笑,三人热热闹闹开始了吃喝。火锅已炖得开了花,苏丹提议,天成,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喝点酒吧?天成说,我不会喝。苏丹笑着说,男人,不喝点怎么行?小瓶装“炸弹”一人一个,怎么样?天成说,好吧,豁出去了陪你。小瓶装“炸弹”是指那种三两装瓶子酒。天成以前没喝过白酒,只好麻着胆子应承。
小慧在旁边充当了服务员,三人边说着话边吃喝。一小瓶酒下肚,天成居然觉得没事,怎么自己能喝了呢?天成有点纳闷。三人很快就酒足饭饱。苏丹急着去写材料。他和经理打过招呼后,三人便一起下楼,在楼梯口,他把天成拉到一边说,工作的事,没有问题,我明天就给吴经理打电话。只是你要好好好把握自己,小慧是你女朋友吧?天成答道,还不是。苏丹说,现在你要求进步,争取早日入党,谈女朋友的事,我觉得还得缓一缓,你看我比你大那么多,不都还没结婚吗?你年龄不大,事业应摆在第一位,知道吗?天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们回吧。接苏丹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他上车后对着天成和小慧挥了挥手,车子就走了,很快消失在夜色朦胧的街市。
“天成,苏科长和你有亲戚关系?”公司和饭店相距很近,小慧和天成迎着寒冷的风向公司走去,小慧呵了一口气问。
“他父亲和我母亲是同胞兄妹。”
“哦,那多亲啊,你可要他好好帮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