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驻守关外八年的军俸还不足以养活你?」他神情一沉。
完了,抓狂了!她心里暗叫不妙,一边也忙着解释,「当然够,但那些银两是我自己挣来的,而且,集中存款,需要济弱扶倾时,就能拨为善款使用——」
「你挣钱就是不对!你是我的妻子。」
「我又不偷不抢!」她眼里也冒出火花,「你八年多来对我的生活都不闻不问,现在是在赶进度吗?」
「你胡说什麽?」他火冒三丈,但也提醒自己得开始学着适应妻子不同於平常人的说话方式及用词。
「爹娘的信一封封的送去给你,你只回信给他们,一封也没给我跟女儿,没错,我也没写给你,所以扯平了!但是——」她深吸口气,勇敢的再道:「你习惯一个人过生活吧,所以这几日在家也不甚自在,而我,当然也习惯自己的生活模式,毕竟在我最需要丈夫的时候,你不在,凡事我都只能自己来,所以,请不要以为自己回到家了,就成为我的支柱了、是我一切思想的主宰,我还是我!」
她是豁出去了,因为只要想到要她在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守在王府内,她就不能忍受,那绝对会闷死、得忧郁症的!「当然,我也不会过问夫君的事,基本上,我甚至不知道除了打仗外,夫君会做什麽,在彼此熟悉之余,请留些时间给我,也请别干涉我的行为,我会很感激你的,即使,你并不支持。」
义无反顾的一连串说词倒是震撼了他,他直勾勾的看着她,更觉得她高深莫测,内心既矛盾又不解,矛盾的是她的直率真挚打动了他,不解的是一株养在深闺的花儿是如何蜕变成眼前的她。
思绪百转,因为他的不吭声,让室内气氛更显凝滞。
他对她这些连珠炮般吐出的话应该严厉斥责的,以一个妻子而言,她太大胆放肆,但平心而论,过去那个娇羞柔弱、说不上几句话的妻子比起现在的她,反而让他上不了心,为什麽?他对她愈来愈好奇了……
盯着她的深邃黑眸太过专注,她的脸转为绯红,纳闷着他怎麽不说话,害她愈来愈别扭。
「我、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先想一想,要说什麽,再找我。」
见她急急的转身就走,他终於开了金口,「郡主还真是气势淩人,那个男人呢?」
她陡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男人?」
「今天在商会前。」
「你看到了?李大哥,呃,李哲伸是商会会长,我们一起为本国瓷商拓展海外商事,如此而已。」她斟酌着字眼说着,毕竟这是古代,某些字词上的拿捏还是必要的。
「我看你们相当熟悉。」他再说。
「与一个旷职八年的丈夫相比,答案绝对是肯定的。」
他挑起一道浓眉,「你是在埋怨?」
「我在陈述事实,当然,如果夫君能将时间花在熟悉彼此上,也许会更好。」
「我同意,如果你日後肯将所有时间留在家里亦然。」
他嘴上还真饶人,是在提醒她,日後就不该四处趴趴走喽?她压抑怒火,「我很有诚意要给彼此时间,但绝非『都』将时间留在家里,当然,如果夫君愿比照办理,我也行。」她要男女平等。
「男女怎相同?一个男人天天跟妻子窝在家里像话?而你一个已婚妇人没有跟男子保持相当的距离,就叫不庄重,不合宜——」他突然住了口,这女人竟然当他的面翻白眼,还拉起了裙摆,倒退三步?!
「夫君也是男子,也该保有相当距离。」她很故意的反驳。
他黑眸倏地一眯,「我是你的丈夫!」
她一脸严肃,「我是你的妻子,夫妻就该互信,难道,我在外面与男人保持适当的距离,就能符合你跟外界的期待?那如果我私下爬墙,阳奉阴违,可是瞒住你了,也算合宜?」
他语塞的瞪视着她。
美丽的脸上有着大大不以为然的神情,「或许在你的观念中,女人的天下就是男人,尤其是已婚的妇人,但这一点对我并不适用,我有自主权、有自己的思想,就这点,请夫君能了解。」
她是真心希望他能明白,虽然他们俩一个是古代魂一个是现代魂,但沟通就是这麽回事,说出来才能解决,她不想现在不说弄得以後钻牛角尖,或委曲求全。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眸里的倔强与坚持,是他不曾在其他女子眼眸中所见的,而貌美天仙的容颜,少了过去的温柔婉约,多了分洒脱与自信。
他蹙眉看着,竟然有些眩惑起来。
她则无畏回视,打算他瞪她多久,她就瞪回去多久。
蓦地,他笑了。
「有才识的闺秀是不该盲从,一个没灵魂的附属品,也的确是空洞乏味的。」他也许真的不对劲,竟真的觉得眼前的妻子很吸引人。
她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再加上这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眉眼、嘴角全带着笑意,俊脸发亮、魅力破百,让她竟看傻了眼、痴痴凝睇。
此刻,书房门外传来总管的请求声,「王爷,是奴才,老王爷派了快马送信来。」
「进来吧。」他立即收起笑脸,注意到刚看呆了的妻子蓦然回神後粉脸马上涨得绯红,这样可爱的反应让他莫名很想将她拥入怀里。
「我去陪女儿。」她趁机离开,低头快步越过老总管身侧,就怕他看到自己酡红发烫的脸颊,至於她的心跳,早已破百了。
老总管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将手上的信交给朱汉钧,正要退出去时——「你也知道王妃向商家收取费用的事?」朱汉钧突然开口问。
老总管连忙拱手回答,「是,但王妃并非无故收费,是因为对瓷器相当了解,所以能在这方面的谘询、鉴定或交易上给予建议,另外,王妃是以时间长短来收受费用,呃,好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