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美已经换上了大红的晚礼服,颈上无惊无险地戴着项链。佳期手端托盘,上面是新郎新娘要敬的喜烟和喜糖,跟拎着酒瓶的伴郎有说有笑。
佳音被舅舅握着小手,看得出远道而来的舅舅十分崇拜光彩照人的她:“贺小姐,您是哪个电视台的呀?”佳音乐成了一朵花,笑而不答。舅妈在旁边站着,憨厚地冲佳音陪笑,但眼睛一剜一剜地瞟着自己男人。
廖宇看上去是这一天最发自肺腑地高兴的人,他用摄像机代替自己的眼睛,正和佳音眉目传情。
佳期又看见了盯着佳音拍的廖宇,大踏步走过去,不客气地问:“你拍什么呢?新郎新娘那儿敬酒你不拍,你在这儿瞎拍什么呀?!”
廖宇的摄像机对准了她的脸。
“你拍我干吗呀?”她的声音变得尖利,伸手捂住镜头。
廖宇把摄像机关了,慢慢从肩膀上放下,脸色很不友善。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佳音连忙过来圆场:“就是就是,拍他们去。”伴郎也劝:“哥们,咱们得跟着新人,他们说不定就结一次婚……”
佳期不依不饶,伴娘的地位当然比一摄像的高:“我就说她们图便宜,找一婚庆公司不连司仪带摄像什么都有了?就非找摄像公司,能便宜几块钱呀?”
隔着一桌的万征没有表情地看着,心不在焉地与身边递过酒来的陌生人碰杯。那人问:“您是哪边儿的亲友?”
万征没搭理他,自己干了。
7
天下没有不散的婚礼。
纸屑和气球的碎片尽摊在红地毯上,新人在宴会厅门口与来宾一一话别,既亲热又不舍。佳期一脸疲惫地坐在签到桌后发着呆,伴郎招呼她:“贺小姐,留个电话吧。”
佳期如梦方醒,跳起来:“啊?噢,好啊。你多少?”
“你告诉我你的,我再给你打过来。”
万征就在旁边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不大理解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勾搭贺佳期,是不是她主动追自己来着呢?当然,以他的老派性格,不可能接受女性的主动追求。有时候他想着想着也掉进一个死疙瘩——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在乎贺佳期呢?最后他就会得出一个结论:就算是我主动追她了,她肯定连半推半就的姿态都没有,在我话音未落的功夫就投怀送抱了。于是他释然了,这么好追的女的,能没憋着坏吗?
舅舅晃晃悠悠地走到正和廖宇套瓷的佳音身边:“贺小姐,咱们也合个影?”
佳音一把抓过旁边的廖宇:“哎帅哥你帮我们照吧……哎你叫什么呀?”
那边厢伴郎离去,万征才慢慢踱到佳期面前,随口一问:“你吃东西了吗?”佳期还想撒娇,一撅嘴:“哪儿有功夫呀?你呢?你吃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