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鸟,欢欢地叫;人心,别别地跳。
“喜欢么?”阳光下,她擎一朵绒绒的蒲公英球。
“喜欢!”自然,是连同擎花的人。
“喜欢它什么呢?”她依旧是那寻根问底的劲头。
“美呀!”极空泛。他笑笑,反问道:“你不觉得是一朵很美的花么?”
她也笑了。不无遗憾,且有些股莫名的忧伤。书读多了,人是不是就会变得迂呢?她想。他不也是来自农村的么?
“在想什么?”他问。
“哦……”她醒了醒神,傻傻地一笑。
他,也望着她傻笑。
“不是一朵花呢。”她嘟着双唇、鼓起小嘴,将一股清清的气息,吹向绒绒的蒲公英球;瞬间,那一柄柄小伞飞扬起来,飘飘撒撒四散着飞开去……
“瞧,一块长大的姐妹们,就这么散开、各自去了……”她,感慨,且似有了些伤感。“可,还是要落下来,落在不同的地方;再象她们的母亲――发芽、长悠然飘来的歌声,夜鸟也不再欢欢地叫。只是,那只手,捏出汗来了。
原先看不见月亮光的山溪,终于要望见月亮了。
哗哗山泉水流得好沉好响,似有回声;象是奏凯歌,又似一曲旧岁的挽歌。
她似在听,又似不曾听得;只默默地望粼粼流动的光,远去。她的思想已不在此了,而去了遥远。
终于,他蹩足了勇气,怯怯地说。似恐让风窃了去。
蓦地。她抽回手,将一个“不”字推出,撞得月亮光跌跌冲冲,颤颤然躲闪让开去一片。
又一朵桃花云飘来,耐心地去啄月亮。
然而,待那枚圆月亮,再度被云朵吐处时;这块倾斜了千百年的土地上,起了变化――
中转塔巨大的投影,移到了山坡上;象一把尺子、一格一格地网着绿草坡、网着这两个身影,似在量他们各自的长长短短……
原载《中国电子报》1988年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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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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