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身育龙胤难为情
春光明媚,永璘听完大臣们的争论,来到后宫,见到衣着鲜丽的女人,总是愉悦的。
我逗着公主玩儿,公主咦咦啊啊地开始学说话,也能在人扶着时迈步子了。永璘就这么走进院子,看着女儿,我直起身,捋捋头发:“皇上今儿忙完了么?”他看看我:“为什么你总是穿的与别人不一样?别人艳你就素,别人素你就雅,别人雅你又艳了,这是为什么?”我淡淡告诉他:“那是为了吸引皇上呗。”他笑:“这借口你自己都不信,朕还会相信么?这宫里头,唯一不想讨好朕吸引朕的就是你。”我笑起来。他轻轻亲我一口,低下身去逗女儿玩。然后道:“带公主陪朕走走吧。”我让人抱起公主,陪他逛园子。
“朕打算调你大哥回来了。”他道。我答:“似乎任期未满。”“他政绩卓著,国家又正在用人之际。”他道。我道:“这是朝廷的事儿,臣妾不管。”“你管过什么呢?”他无奈地笑:“除了孝敬太皇太后,照顾公主,侍候朕,你似乎什么都不管,也不关心,甚至对朕也是这样。朕来,你泰然处之,朕不来,你也处之泰然,似乎朕对你并不重要,有没有朕都影响不到你过日子。”我微笑:“这样不好么?”“至少对朕,是不好的。”他叹:“朕说过要以前的稚奴,那个会笑会恼,会使性子会吃醋的稚奴。眼前的稚奴,太冷了些,冷的朕有时抱着你时心里都发寒,冷到了朕的骨子里。”我笑着伸手摘了朵花儿,将花瓣拆下,放入口中嚼。他看看我,欲言又止。我问:“皇上想说什么?”他道:“朕本想说:你又这样儿啦,可是现在的你不会撒娇,不会恼,只会给朕一个淡淡的笑,朕说了还有什么意思?”我抱住他笑问:“你是要臣妾这样么?”他笑,正要开口,我已放开他,道:“以前的稚奴在这里(我指指心),全在这里,皇上可以要,只要皇上要的着。”他失笑:“朕当然知道她在里面,可是朕现在压根儿就不知道怎么要了。你倒是提点一二呢。”我笑笑。我咬着花枝儿笑道:“皇上问王公子吧,他一准儿知道。”永璘再度无语了,他烦恼的也正是他越来越离王公子远而离皇上太近了。
公主哭了,我忙去抱她,跑的猛了头晕,幸好平姑姑及时扶住我。永璘忙过来扶我坐下,我闭上眼,眼前金星闪耀,好一会儿不见日光。睁开眼来,是永璘忧急的脸。不管怎样,他对我始终很好的。“你的手冰冷。”永璘握在掌中心中:“为了陪朕,你越来越苍白了。”我握着他的手,道:“坐一会儿——只坐一会儿,这儿好,这儿安静。”他强笑:“那去朕的奉乾殿吧,那儿也静。”我将他的手贴在脸上,轻轻摩擦,道:“皇上,若是臣妾告诉你臣妾有了,你会不会开心些?”他怔住,半晌方道:“真的?”我笑着点头:“三哥昨天已告诉臣妾了。”他笑了,很开心:“这个三郎,却没禀告朕。”站起来,道:“去奉乾殿,你好好休息。”我随他起身,上了辇,去了奉乾殿。
躺在龙榻上,看着永璘,我道:“臣妾依然怕。”“有朕,”他柔声道:“稚奴不怕。稚奴已经做过一回母亲了。”我伸手拉下他发上的一片树叶,道:“皇上答应保护臣妾的,是么?”“当然,”他顿了顿道:“朕要保护稚奴母子一辈子。”一辈子?我们能相伴一辈子么?以前的我信,现在的我不信,君心难测,随时我都会再度被他冤枉,冷落,抛弃。
犹豫了一下,我道:“皇上,伴君如伴虎!”他的笑一下子凝固在脸上,然后一分一分地收起。“原来——你一直怕的是这个。”他若有所失:“所以你远着朕,怕朕,不愿亲近朕?”脸上浮起一丝苦涩:“朕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连稚奴也这样。”我轻轻道:“你不是孤家寡人,你还有三郎,三郎什么也不怕。”他笑了,有了一丝丝温暖:“有时朕都怀疑,朕这个三郎是不是就是你家的那个三郎。因为就是自己,所以不怕,所以他敢在朕面前拂袖而去,也敢对朕不理不睬,他的性子,有时真象朕。”所以他对三哥比对亲弟弟浏阳王还要亲。我道:“臣妾想为三哥讨一道恩旨,如果哪天他冒犯了龙颜,皇上不要杀他好么?”他无奈:“朕怎么会杀他?你把朕看的太可怕了。”他杀人从不手软的,上个月他还杀了一个贪贿的大臣。“皇上,”我恳求:“抱着臣妾,臣妾害怕。”他抱起我,轻拍我的背,笑道:“朕的稚奴总是那么胆小。”我搂住他的颈,道:“就这样,皇上,为臣妾再做一回王公子,只要这一回。”“朕是你的王公子,”他柔声道:“朕当然是,稚奴要的,朕一定给。”相拥相偎,我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46.我愿君心化明烛(上)
那天三哥匆匆走进我的宫中,我就知道出了大事。果然,他头一句就是:“你知道皇上要杀陆德宜么?”我摇头,这两个月我反应得厉害,永璘什么都不跟我说。这个陆德宜是什么人?他道:“陆德宜是江南道总督,总管江南钱粮和兵马。”我嗯了一声,这官儿可不小啊,我问:“他又犯了什么样儿的错啦?”他道:“被控贪贿。”难怪。
我笑:“皇上杀这种人是从不手软的。”靠回榻上。“可是他并未贪贿。”三哥脸色严肃。我道:“那人家也不会凭白冤枉他吧?”“因为确实库中帐上差了一百万两,”他道:“而且确无下落。”这不结了?我笑:“那怎么办?钱不见了又说不出原因,查不出下落,谁会信呢?”“你去说,他一定信!”他咬着唇道。我道:“这个陆德宜跟你什么关系?”他道:“诗友之交,我相信他不会做这种事。”我奇怪地道:“你不是那么糊涂吧?做不做这种事又不会在脸上写着的。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用,我不去,我不认识他,凭什么给他做这个保人?再说了,我也不过问朝廷的事儿。你跟皇上关系那么好,要说你自己去说吧。”他怒目而视:“我如保的下,还要来找你做什么?”一伸手拉住我手臂,道:“走,跟我去见永璘!”我叫:“你放开!”“走!”他喝:“你不去,我打你!”“不讲理!”我生气,但也没办法,三哥执拗起来,九牛头也拉不回,我道:“出去!让我换衣裳!”他方出屋让我换衣。
走到承庆殿,门口的太监鸦没鹊静的,我还当没人呢,进去一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