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神经千万条,不在于你用多大的力气、多大体积的东西去打去碾压去“拼”,关键要“对路”。用牛毛轻轻一拨就可能接通电源。四两拨千斤。赴死途中碰上白条鸡,房美月沉闷僵死的神经,一下就活了通了!
1989年,房美月接连再次重创。一次是要报考艺术院校。初试成绩很好。复试画三张画,一张素描,一张色彩写生,一张是创作。从考场出来,房美月对陪同她前来考试的老师说,等着吧,未来的女画家向你们致谢喽!话音落下,房美月张开两个翅膀,哈个大腰,向她的老师敬礼。
老师们都夸她太灵了,只在“小班”学了一个学期,就考得这样好。
音乐也行呀!房美月要是考音乐学院,没准也能考上!
什么叫“没准”呀?要是找个高手培训培训,准行!
中午,房美月特意多要了几个菜,请老师喝酒。老师不让她喝,房美月说“为了我,老师在操场站了大半天,我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呀!”
那是房美月头一次喝白酒。一口酒下去后,房美月感觉一团火苗掉进肚,“天呀”一声叫,嘴歪鼻斜,眼泪哗哗掉。
回家后,房美月也没跟妈妈商量,用准备买裙子和时尚上衣的钱,换回当时县城最好的画夹、画凳。一狠心,连油画刀都买了。房美月兴奋地告诉妈妈,其实上学后油画刀不一定用上的。油画系素描要特别拔尖,我学画时间短,很难进油画系的。但,我喜欢。
房妈妈听不懂这话,却也严肃的表了态:俺不管他粗了细了的,也不管用油哪个画,还是旁的什么画,想咋画就咋画,只要我姑娘喜欢就好。
房美月听后,乐得手舞足蹈、泪花缤纷。
发榜后,房美月傻了,别说录取呀,边都不沾。最后弄明白了,房美月少张“素描”卷子。
交了呀?房美月一再强调。
考生、监考、判卷的都弄不明白,谁还能弄明白?
多亏好几个老师群策群力,把房美月从失利的情绪底谷“捞”出来,重整旗鼓,抖擞精神,向又一个堡垒发起进攻,大步流星地跨进音乐学院的考场。这次可一揭两瞪眼了,用不着等发榜,初战告捷,歌唱、表演、跳舞房美月勇敢地挤进前三甲!可是,一到“乐理”部分,却泾渭分明一路跌停,导致所有人都掉转枪口一致对外:音乐学院有什么好呀?据说,好色的大款整天在学院门口“撩闲”,在奔驰宝马和钞票面前,没几个姑娘不束手就擒的。那样的大染缸,请咱都不去。咱来考场比量两下,只当是参加个班级庆六一晚会!
一旦错过第十二章(4)
“只当是参加个班级庆六一晚会!”这口气也太大了,连“庆五一”都舍不得说!这话,不光房美月听了乐,谁能不乐?
这两条道堵死了,房美月也不再东张西望,这才埋下头来,加入到轰轰烈烈的备考大军,确立了新的主攻目标,一心备战“主渠道”高考……
房美月从此与绘画绝缘。
但,画却在她心里扎了根。如果有机会碰上画展,就是再忙,她也要抽空看一看。1993年5月,滨海美术馆举办一次俄罗斯画展,房美月去了三次都没看够。连管理员都认识她了。在几乎是*《纤夫》画前,房美月久久凝视。纤夫的肌肉群太美啦!不想,这个情景却招来一个风韵婆娑的女同性恋的注意:小姐,我的三围比他美多喽!
房美月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同性恋左右看看,塞给她一张纸条:给,上边有我的传呼号。房美月还愣呢,同性恋小姐又抹回来,轻轻地说:地方我有。
风韵女走了,房美月才撕了那张纸条,想:艺术竟能招来这样的人?
2004年秋天,我跟房美月在开原精神病院不期而遇。看到柳明名可地捡树叶,做了不少书签,很有艺术性,房美月有感而发,提起当年的“艺术”。我说,20世纪三十年代,刘海粟和徐悲鸿在上海美专首开*课,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伤风败俗”的议论铺天盖地、风起云涌。这些官人们宁可自己九妻十妾,也不让在艺术中出现*,什么意思呀?
房美月倒是学过画画,比我说得到位:洪飞,不仅仅是“艺术中出现*”的问题,而是人体所组合的各种造型几乎容纳了世界上所有物体的造型,这才是画人体的关键与核心所在。怕我不理解,房美月又解释道,打个比方吧,中国传统人物画画人物衣着时,哦,说白了,就画衣服褶子,强调画“十八描”。你想想,一个不懂人体结构解剖、不懂骨骼与肌肉构造与形状、体积、走向的画家,怎么能画好衣服褶子?怎么能画准人物造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