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利益在前,这帮小子嗷嗷叫,个个都捧我的场。
立时,我的人脉很旺。我的身边,总有人前呼后应。
咳,当头儿的感觉真好,舒服!
这是我那阵子最得意的感受。上哪个单位,有人先去叫门,门开了,跟客户对接上了,再弯着腰对我说,请吧,洪主编!有人居然还叫我“洪总”,主编跟总编是不一样的,但我也笑纳。男子大丈夫,小小不言的事,我不计较。
进屋后,中间的位置往往要留给我,果盘呀烟呀饮料呀,离我最近。喝酒时,我紧挨主宾或充当主宾,尽显王者派头,一开口便是“我代表杂志社”云云。每个人向我敬酒,都弯着大腰,笑嘻嘻的,特别谦恭。喝完酒了,有人给我递上衣服,甚至帮我穿上。上伏尔加轿车之前,总有只手朝门上头一遮挡,怕撞着我贵为执行主编的头。就连我朝洗手间走去,也有人悄声对我说,洪主编,有“那个”吗?“那个”是指手纸。为了尊重我,捧我场的人,居然以“那个”礼让了不雅的名字……
如果哪个单位有美女上来了,人们总是以种种理由让她坐在我的身边。什么“英雄伴美人儿”呀,满桌就一个像样的男子汉,美人儿当然不能坐别处呀。实际上,这个时候我最难受了。美女坐在身边,就像安个发动机。我的精神头立刻足了,大口喝酒,大声朗诵,大幅度谈国内国外形势……
一旦错过第二章(16)
虽然我貌似“强大”,可我的能量是有限的。当前卫的酒劲还在冲锋陷阵,我的身体却掉队了。在酒桌上“直播”过,上洗手间时钻差屋了,可哪喊宾馆服务不好,连小便池子都没有。结果,里边的女人一说话,才吓醒了我的酒:耍流氓呢?
有一回,我上完洗手间回来,一连喝了三大杯扎啤后,才喝醒了,原来,我进了别的包房……
这些错误犯完了,人们照样捧我。我后来也觉得奇怪:这些家伙真会捧,无论你犯了什么毛病,也能捧成优点……
后来我才悟出来,有些当官的之所以飘飘然,脚不沾地,完全是这些小喽罗们给捧的。这就像炒股票一样,明明不值那么多钱,硬是让人给捧起来了。庄家突然撤了,股价就跌了。大家捧你,是因为你还在官位上,对他们有好处。人要是被这些人捧一阵子,就觉得能量大了。了不起了。实际上,除了“虚假繁荣”外,什么都没变……
大头鱼也会整。趁势给我快马加鞭,说,如果我不在单位,签字报条子的事,就洪主编说了算!洪主编签了字,就好使!
这让我再次找不到北了。谁都知道,哪个单位的一把手都是管钱的。所谓的“一支笔”指的就是这个。大头鱼这样放权,我还能不趵蹶子干么?我甚至激动得连过去的情人小艾都没空理了。小艾向我放电多次,明显是要“干那事”,要是往常,我早就勇往直前了。那回在走廊,我居然对着小艾的十分妩媚的*说,我正忙呢。
我操,真能装。你以为是真事呢?小艾说。
我正要问她怎么回事,竟敢向如火如荼的洪主编如此放肆,前头的门一响,办么室主任“林矮子”出来了。
原来,大头鱼让会计把我签过字的条子重新审核一遍,又以种种理由打了回来。比如,有的条子没有税务章的,下不了账。比如没有销货方经手人签字的。比如“洪飞是不懂财务政策的”。
被打回来的条子中,“洪飞是不懂财务政策的”居多。财务是什么?血脉呀?血脉要是出事了,生命会怎么样呢?然后,大头鱼还对经办人说,不要告诉洪飞,他这样做也不是有意的。洪飞这小子倒是有股子冲劲,但现在看来,他要扛起杂志社的大旗,还不是一天半天的事。
既向我放权,让我干活,又要控制我、限制我、诋毁我,这就是现实。
我后来研究一下中国官场历史,吓了一大跳,千千万万个“大头鱼们”在沿袭前人,这样的官场规则,也必然造成千千万万的后人沿袭“大头鱼们”……
难怪,不少人都说,工作难干,官难当,不是工作和当官有多难,而是“闲事太多”。“闲事太多”,一语道破官场之复杂,也道破工作效率低的“内机”……
“还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大头鱼这话很有力量。人家不说我无能,也不说我工作政绩不好,却一下子判我个“无期徒刑”。最重要的,彰显了他的无尚权威。
后头,还有句更有力量话,“这样下去,杂志社迟早要出事的。”
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一荣则荣,一损则损,谁能盼杂志社出事呢?
跟老板打交道,就是要玩虚实结合。光拍马屁不行,拍蹄子上了,还得挨顿踢。老板不是老板的时候,没蹄子,还好对付;不是老板的人当上老板后,浑身都是蹄子,没处下手。不拍不行,拍又不知拍哪。佟大志的打法是,爱谁谁,不拍。一根筋。一根筋怎么行啊?在这个“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