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僧一时被他问住,脸上露出沉吟之色,思索了半晌方才慢慢答道:“根据你所说的看来,那个江湖术士多半是心怀叵测,将某个未知之物强行寄附在你儿子精血之上,试图逆天改命。嗯!定然便是如此,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安胎丸’是何物,但料想从那个奇怪筒子钻出来的东西,必是一个人的精气所属,而天降异象,更是那人施法所为,为的便是掩藏那道血光行踪,以便让它附身胎体,投胎转世,至于那道血光又是何物,我想多半便是那丝精气主人的元神、魂魄。”说到这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啊”地一声,用左手那块只啃了一半的鸡腿狠狠拍了拍光溜溜的大光头,又道:“你儿子对佛像之类的事物深怀畏惧、痛恨之心,想必强附在他体内的那个东西,前生必属妖魔邪道(听到这里,邱润世心里格登了一下),又是午夜子时出世,子时乃是阴时,但凡这个时辰出生之人,多是至阴至凶之辈,难道……难道你儿子竟是被凶灵附体?如此一来,那可就大大不妙,大大不妙。”
一连两个“大大不妙”,直听得邱润世心惊肉跳、六神无主,惶然惶恐道:“大师,果真如此,那当如何?”
怪僧却没有立即回答,脸上又露出凝重之色,只是他长相怪异,这凝重之色看来便带着几分诡异、凶恶之意。邱润世此时全没了主意,又追问了几句。
怪僧摇摇头,依然没有回答,缓缓道:“如何不妙,我一时也难和你这等凡夫俗子说个明白,当务之急,乃是速速将你儿子寻回,让我为他看上一相卜上一卦,然后再作定夺。”
邱润世只急得如锅上蚂蚁,连连使劲搓着双手,跺脚道:“此子顽劣,此时也不知到何处顽皮去了……”
一语未毕,忽听一个孩童声音冷冷沉沉说道:“爹,我回来了,您找我?”
邱润世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心头一喜,回转身去,脸色却倏然沉了下来,斥道:“你这孩子总是屡教不听,说过你多少回了,不许私自外出,万一……”话未说完,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瞧着邱天佑的小脸,自己的脸色却已大变。
邱天佑小小的身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直直地望着那个长相怪异的无名和尚,在他的眼中,竟又隐隐露出一种深深的恨意,随着一股火焰愤怒的燃烧,血色的凶煞戾气也越来越重,仿佛恨不得活活吞了那怪僧一般。
怪僧瞧见这小孩煞气深重、恨意无涯的模样,心头大震,目光中也渐渐变了颜色,充满了震惊、恐惧之意,但他并没有回避这小孩仇恨的目光,也这般直直对视过去。
刹那间,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呼吸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一老一小,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却彼此像如临大敌一般,一动也不动地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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