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没睡觉。
睡不着。总觉着会有什么事。想不到会是你来。
一股幸福感涌上心头,他更紧地抱了抱她,突然就想起了她的病。
杜玉珍娇声道:好了,烧退了,头也不疼了。你摸,看还烫不?不烫了吧。你给我的药可真灵,是阿司匹林吗?
阿司匹林?你怎么知道?常吉吃惊道。
杜玉珍长叹了一声,垂下头来,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常吉赶紧说:药吃完了吗?我又给你带来了,还有丸药和吃的呢。
当月光从窗格子里消失,远处传来阵阵鸡鸣,树悠的飘意。常泰叔叔,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要是你真的不来啊,你猜猜我会怎么着?告诉你吧,我肯定会哭。当然了,我不会让你知道,我跑回去悄悄地哭,然后嘛,再也不理你。
常泰笑了。
说话间,车已盘上了那条泥白色的山道。山坡上是一片片秋杀后五彩斑斓的灌木,坡下的村子越旋越远,渐渐就有点如烟似梦。山风已有了寒凛,可常泰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他不让玫露摇上玻璃,在汽车翻过那个凹字形的垭口时,他使劲吸着鼻翼说:玫露姑娘你闻,是什么味儿?玫露稍一凝神,就从寒津津的空气里闻出淡淡的庄院、炕烟和畜圈的气味儿,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狗的叫声和马汗河的波浪声,似乎、似乎还有新麦的香味和森林的气息……不,不全是,好像还有股味儿,一股说不出的极其亲切撩人的味儿……这味儿唤醒了她少女直觉深处的神秘意识。她随口答道:哪有什么味啊?我怎么闻不见?八成是你想心事,心里想起了什么味吧?!常泰就愣了。是吗?他这样自问自答地反问了一句,就又沉浸在了对往事的回忆里。
玫露就又推了他一把:常泰叔叔,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还在想古时候的那些个事?告诉你啊,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把放假前发生的事都叫旧社会的事,人要往——前——看!常泰哈哈大笑:鬼丫头,照你这个说法,我是什么?是僵尸还是木乃伊?
当然是木乃伊了,你这人有研究价值嘛,对不对?不像我爸,只配做僵尸。哎,常泰叔叔,我想问你个问题,行吗?
不行。常泰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凡是你爸告诉了你的,你都已经知道了;凡是你爸没有告诉你的,我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知道。
讨厌!玫露生气道。
真是讨厌?那你讨厌之后还理不理我?会不会又像上次……常泰又笑起来。
玫露委屈道:谁让你是常泰叔叔呢,不理谁都行,不理你行吗?说着,拍了拍司机的肩,说开慢点儿啊,就又对常泰撒开了娇。
常泰叔叔,人家真的想知道,你和我爸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
胡说!哪来的深仇大恨,如果真的是那样,我还为他去出诊吗?你们不怕我借机报复,害了他吗?常泰严肃起来。
那我爸是不是娶过一个西路红军?
你说呢?
我咋知道?知道了还问你吗?
我真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