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的府邸终于在年底修缮完成,昨天胤正式从生活了十八年的紫禁城搬了出去,在自己的府邸以一个成年皇子的身份宴请宾朋。而作为“首席设计师”的我自然也在应邀之列。
一大清早便被兴奋甚至有些亢奋的喜喜拉了起来,好是一番捣腾。看着喜喜嘴角那抹堪称诡异的微笑,又看了看铜镜中那张分外妖娆魅惑的脸,诧异道:“喜喜,你确定咱们是去参加八阿哥新府建成而不是你家格格我出嫁?”
“格格......”喜喜讪讪一笑,手下却不停分毫,将胤第一次送我作为生日礼物的那枝凤凰玉簪插入发髻,待喜喜大功告成的一句:“成了!”
我终于从半个时辰的酷刑中解脱出来,看着铜镜中那张朦胧的俏脸,我有一瞬间的失神,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不施脂粉,素面朝天的自己,甚至连衣衫都是清一色的白色,从没想过会在自己身上出现”妩媚““妖娆”这样的词汇。
不知何时,原本那张清秀的小脸已蜕变成倾城之姿,娥眉粉戴,桃粉绯唇,翕动之间,说不出的风情妩媚,那双杏仁眼深沉如水,波光粼粼,顾盼之间,让身为女子的自己都不禁叹上一句:“天生祸水!”
只是,那眉宇间的忧伤,不是胭脂水粉可以轻易掩盖的,忽然想起飒曾经说过的话语,她说:“然然,你是悲伤的孩子,它将你产下,却又残忍的将你抛弃,可是,无论你怎样逃避,它依旧恶毒的在你身上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我记得自己当时痴痴的笑出来,我说:“飒,你真应该转行当作家,我想你会比我更优秀!”然后,我转头看向窗外忙忙碌碌的人群,那么清晰的听到自己心底深处某个角落轰然倒塌的声音,那么空洞,那么绝望......
“格格?”
“好了!我们走吧!迟到了总归不好!”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甫一起身,突然一股眩晕让我又重重跌了回去。喜喜吓得惊叫了一声:“呀!格格,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不答话,只等那阵眩晕过去,心突然慌得像是置于寒冷而黑暗的无底洞,一直下坠一直下坠,不是死亡,而是恐惧,真真切切的恐惧,在你以为在下一刻会死去时,却还是无止境的坠落。
“格格,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为什么脸色会这么白?格格,要不咱别去了,奴婢去找王太医......”喜喜惊慌失措的紧抓着我。
我吃力的摆手,怎么可能不去,这是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时刻,我不想亦不能错过!
“格格!”喜喜略带哭腔道,明显不赞成我的坚持。
我不理会她,闭目凝神半晌,方睁开眼睛,所望之处,迷茫一片,好一会儿才找到焦距,转头拍拍喜喜微微发僵的身子,嘶哑着声音:“去倒杯茶来!”
喜喜闻言,转身飞快的走到紫檀木桌倒了杯茶走到我面前,我接过浅啜一口,放下,定了定神,对身侧忧心忡忡的喜喜道:“走吧!”
喜喜看了看我,她是知道我的脾性的,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也不再多言,只是扶我的手臂加重了些力度。
虽然宴席要晚上才开始,但我和喜喜要先到闹市买一些东西便提前出来,待买完清单上的东西,已是未时,便让车夫送去了西城区的胤府,历史上的八阿哥府邸和四阿哥府邸是相邻的,而我却偏偏选择了违反历史轨迹,改变了其中的细节。或许有人会说我卑鄙无耻,痴心妄想!
但我不在乎,我只想为了心爱之人做些什么,我不是圣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走上不归路而还在为自己标榜着什么“我循规蹈矩,我自尊自爱,我尊重天意,我没有违反历史!”呸!放屁!都是放屁!不要为自己的贪生怕死找理由!我不信若是逼迫你豁出性命,你还不能改变历史?!
“然儿,你来了!”胤依旧是那一身月白长袍,仿佛从未换过其他颜色款式,唇角微微翘起,眼底满是宠溺与惊艳。
我抿嘴轻笑:“嗯!怎么亲自出来了呢?真想不到当初那样的一个宅子,会变成今日这般繁荣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