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的阳光下,闲闲的坐着一定是一份美事。柴房的老陈却愁眉苦脸的坐在太阳光下,他脸上的皱纹都凝成了一朵菊花。他浑浊的眼睛望着院中那个劈柴的背影,悲哀的叹了一口气。这小少爷你干什么不好,却非要学劈柴。给叶家夫人说说吧,夫人愣了半晌,却笑道:“他要劈,你就歇着晒晒太阳。”
“少爷,你歇歇吧!别累着了。”
老陈可怜兮兮的端着一碗茶,向着已经是一身汗水的苍雪喊着。其实,老陈也不老,才四十余岁,就是面相老态。再加上今天心情甚是不好,那表情就直追六十的老翁了。
苍雪接过老陈的茶碗,咕咚咕咚的仰脖而尽。然后笑道:“就是淡点。”老陈忽然醒悟过来,怎么把自己平常喝得大碗茶给少爷喝了,他忐忑的望了少爷一眼,却见少爷的脸上一幅过瘾满足的样子。这少爷不象个贵族,一点也不讲究。可就是这样,老陈却猛然觉得少爷亲近了许多。
“老陈呀,给我讲讲你劈柴的窍门吧。怎样才能劈的又快又轻松?”苍雪袖子一抹嘴,笑哈哈的向老陈问道。
这个老陈光在柴房劈柴就劈了七八年了,别说窍门说起来真有一套。他从柴的原料说起,什么树纹、树龄、角度、用力大小,说了一通。只是他只是一个不识字的农夫出身,却也说不出什么高深的道理。
边说边嘀咕,这少爷问的这么认真,可别真把这当正事干呀。
“老陈呀,你劈柴这么多年了,用了几把柴刀?”
苍雪想起《养生主》里的屠夫,一把刀用了十九年,屠牛数千头,刀刃仍然如新磨的一般锋利。
老陈笑着道:“几乎每年都要换一把。”
苍雪摇摇头,嘴里道:“如何才能做到即把柴劈好,又不损伤刀刃呢?”他自言自语的拿起一块木块,在太阳下细细的看了起来。
老陈担心的望望沉思的少爷,劈柴就会损伤刀刃。哪能即把柴劈了,不损伤刀刃的道理呢。感情少爷劈柴是折磨这事呢,嘿!这少爷就是不同凡人,连这事都要想出个道道。别家的少爷恐怕这回都想着怎么吃呢。只是可不要想魔障了,还是要向夫人说说,不能尽由着少爷的性子来。
劈玩柴,苍雪回到屋里,苍雪心里犹然背着《养生主》的片段:“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砉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也就是说,凡手、肩、足、膝的动作要蕴含自然的韵律,象音乐一般有着优美的节拍。
象音乐一样,临睡前苍雪犹在心里念叨着。
夜色的黑暗里,他瞪着一双黑色的眼睛,遥想着象庖丁解牛般的劈柴动作,双手久久的抚摸着手中的木块。
啪!啪!啪!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他苦笑道,又是叶静这个丫头。打开门,叶静风似的刮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盏红红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