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府上,那田老爷早在大厅里等候,萧陈二人走进去,入眼便是一尊肥胖的身子。路上仆人就说,田老爷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当此一见果然所言不虚,光看外表已经富态得不能再富了。那田老爷身材高大,满身肥肉走动起来仿佛一座肉山般,当真如世人笑语“身长八尺,身宽也是八尺”,见老道长进门才迎上来数步,便气喘吁吁从兜里拿出条手巾擦汗。须知此时尚是早春,看他模样倒似到了盛夏一样。
若薛媚没易容此刻定然笑得面容也变了,隔着面具,萧陈只见那扮相苍老的脸上一抽一搐,显见是在极力克制,好在迎来的田老爷光顾擦汗才没发觉。双方寒暄了一番落座,田老爷说道:“老仙人啊,我府里池塘边柳树成精了,您一定要帮我除去呀。”
薛媚皱眉说道:“树木若想成妖,怕是要个数千年的火候,田老爷你家的柳树如何能够?”
田老爷伸出手巾抹汗,彷徨道:“这个我可不知,要不老仙人你随我且去看看?”说罢转向一旁静立的仆人:“小白,前面带路。”
田老爷宅院占地颇大,萧陈二人与田老爷以及几个下人走了一刻多时候才到池塘边。当然,也是田老爷的脚步蹒跚,若非顾及他众人早就到了。
众人在稍远处落脚,望着一片茂密的柳林,除了比远处的柳树粗壮高大茂密些外,并没有值得奇怪的地方。薛媚转头问:“此片柳林并无异常啊,如何说成精了?”
田老爷颤栗说道:“老仙长有所不知,这柳林确实成精了。小白,你来说给仙长听!”
那唤作小白的仆人于是细说起来,原来田老爷家宅邸原先并不如如今这么宽敞,去年才开始扩建,学着瘦西湖模样不伦不类挖了个池塘,但终究是没法行船的,堤旁种上几排柳树,一边修一边种年前才种到刚才说柳树成精这一片地方。
萧陈看着远处稀疏正抽条的柳树细枝,又望了下眼前粗茂的小柳林,两手一比,纳闷道:“你说这树是年前种的,才几月就长这么高了?”
神仙的弟子也是神仙,就算如今不是以后也会是,况且萧陈相貌不凡,田老爷见他道童模样倒不敢小觑,忙不迭回道:“可不是,树种下没一个月便有如今这般高了,比早种半年的都要粗壮。有一次我唤下人砍了几棵去,却不想树砍掉没几天又疯长了出来,没多久又回复了这光景,才发觉异常。
月前也曾请过一个道士来做法,却不想是个骗子,砍树作法,卷了钱一走了之,过了些时日树又活了,仍旧这般。当然,老仙长定是真正的仙人,法力高深的。”
薛媚大大咧咧,作抚须状,臻首道:“事异则近妖,且待贫道察看一番。”说罢招手示意萧陈跟上,带着他走入柳林中。
萧陈小声嘀咕,“这等能催草木生长的,想来此地该有件宝物。”
薛媚想板脸正经些,却抿嘴笑道:“胡说,明明是件妖邪之物,本大仙要带回去镇着,呵呵。”
二人在林中探察一番,半响走出来,薛媚轻拂衣袖,引着田老爷等人到一棵树下,吩咐道:“可派几个下人于此地往下挖掘,其下必有妖物,待起出后贫道好施法除妖。”
主家有命,下人哪敢推辞,田老爷差不多将府里能派事的下人都派去挖坑,一上午便掘了三人深的一个大坑,直到众人担心地下快冒水了才将嫌疑之物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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