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黯淡,深密树林中立着一片营地,帐篷里一个高大的中年大汉自斟自酌,身披甲胄,每喝几口便叹口气,神色颇是深沉。“大人还不曾安睡,可是在烦忧半天之事?”一人走了进来,也是甲胄在身,看模样是这大汉的属下,见大汉还在饮酒便问道。大汉只沉默不语,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属下有一事不明,大人为何将那女子杀了?因此事与三头领结下怨恨,实为不智之举。”
大汉站起身来,往帐篷外走去,“此事不说也罢,被我擒住的书生醒了没,带我去看看。”
营地堆放杂物的角落,地上横丢着一个全身被绑的书生,一身打斗痕迹,脸上尚有血污,沉睡未醒。
“把他带到我营帐里去,拿水泼醒,。”那二人过来看了眼,大汉说道。
萧寒秋只觉得梦魇无穷无尽,突然一片冰凉扑面,打了个喷嚏,晃了晃脑袋,披散的头发尚有水滴滑落到地上,终于醒了过来。“这里便是九幽黄泉?”萧寒秋吃了睁开眼看四周,最先引入眼帘的却是鼻子前的一双鞋尖,再往上看方发现眼前力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士兵。
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阴间之人也是这般景象?我是死了么?”萧寒秋尚在思疑,却感觉双手被绑得死死的,这才醒悟自己原来还活着。
“我为什么会没死?为什么在这?”想起白日惨厉的杀戮景象,萧寒秋厉声问道。却听见一个声音说道,“把他提到坐椅上,你出去吧。”萧寒秋方觉这里还有其他人,那模样狰狞的士兵把自己提上坐椅放好,转身朝发话之人行了个诺,转身走了出去。
那说话之人面目倒是不恶,一张四方粗旷的脸庞,神色间颇有几分威严。
“你一定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活了下来”,大汉缓缓道。
“正是,我原该不是死了么?同行可还有其他人在?”“还有,为何你等身着乃我大陈军士的装束?”萧寒秋死盯着眼前大汉身上的甲胄,心头却闪电般闪过那杀戮场上一骑巨大的身影,原来便是这人。
“与你同行之人,都已命赴黄泉了,你是唯一活着的,只因被我擒下尚有用处。至于这装束,原本一个月前我还是陈国的一校尉而已。”大汉叹了口气说道。
“原来如此,我大陈军士原来成了这般模样……”萧寒秋一时无语,心头恍如惊涛拍岸,被这匪夷所思之事惊呆了般,恨然失望的闭上双眼。一直以来,作为一个儒生,想盛世治国也罢,领军抗周也罢,还是为这已经亡灭了的陈国尽最后一份心力,心头的理想从未动摇过。
“你一定心恨我等之事吧,看你一个书生,带剑搏杀之中倒也有几分风范,该不是平常之人。”那大汉道,“只是,这世上之事原本难料的很。”说罢一杯饮落肚里,吐出一口气长长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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