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他小声地喊，然后又轻声地问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杨晚晴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怔了一会儿才道：“你怎么不躺一会儿？怎么起来了？”
路明远的眼睛似乎是穿越过她看着别处，答非所问地道：“我平时的应酬很多。”
杨晚晴接过话头道：“所以，那些酒你是喝不醉的，刚才不过是装醉罢了。那么班长，你将宇庭灌醉了，然后特意等在大门外，是有话要单独跟我说吗？”
路明远低了低头，开口道：“晚晴，你不要这么戒备我，也不要用这么怪得近乎嘲弄的语气跟我说话。我知道我不是个纯粹的好人，是的，我故意将高宇庭灌醉的，我也是有意等在这里，想单独跟你说句话。不过，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他顿了顿，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闪过湿润的光芒，他缓缓道：“这些天有句话，在我嘴边心里一遍遍地翻腾着，我却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特别想说这句话，你能听听吗？”
杨晚晴有点愣，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听他说。
路明远却当她是默认听了，他微微站直了身子，眼睛里的湿润光芒更盛，有点恍惚地看了看她的脸，轻咳了一声后小声地问了四个字：
“晚晴……疼吗？”
醒酒汤
。
杨晚晴本来以为路明远又要说些有的没的，那些自己拒绝了无数次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问题，却没想到他弄了这么些铺垫，张嘴居然是那么轻轻的四个字：“晚晴，疼吗？”而让她更不知所措的是，不晓得为了什么，他问了这四个字之后，自己的心里竟然恍惚震了一下，随即蔓延起一股泛酸的情绪来。
来不及深思，她略低了下头，抬手抿了下刘海儿，这才微笑着回道：“早不疼了。”然后想了想又道，“谢谢你，班长。”
路明远没有回答她，仍旧靠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她。
杨晚晴轻声咳嗽了一下，问道：“班长，还有事么？”
路明远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口袋里摸了下，递过来一个东西。
杨晚晴狐疑地接过来看了看，更加狐疑地问道：“手电筒？给我的？”
路明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边说道：“小心点儿，是微型电棍，给你防身用的。”
杨晚晴眼睛一亮，高兴地道：“啊，我正想要买个防身的武器。不过，我怎么没有想到买个微型电棍呢！我还和美莹商量说要买把刀，美莹说带刀不敢刺等于给坏人准备武器，我就没拿定主意买不买。”
路明远又递过来一个薄薄的小册子道：“使用说明书。”
杨晚晴接过来，匆匆浏览了一下，就合上纸页握在了手里，抬头问道：“班长，多少钱？”
路明远笑笑，忽然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怎么？想通了？要买下你班长了？不要钱，免费的。”
杨晚晴的笑有点僵，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般地说的，却不知道该怎样回话。
路明远连忙又道：“我说这微型电棍是免费的，朋友开的安保器材批发公司，我从他那里拿的。”
杨晚晴无法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只好点点头道：“那改天有机会，约你朋友出来，我和宇庭请你们吃饭。”
路明远听她提起高宇庭，眼神黯了黯，然后目光中略带哀怨忧伤地瞅了杨晚晴一眼。杨晚晴别开眼睛，笑了笑道：“咱们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屋里说话吧！”
路明远等她走到门边，伸手开门的时候，才叹了口气让开了身体。
杨晚晴先去卧室看了下高宇庭，他微微打着鼾，睡得正沉。她轻轻地带上卧室门，走出来道：“班长，你也去书房里躺会儿吧，我帮你们做点儿醒酒汤。”
路明远全身放松地躺倚在沙发上，闻言顺口问道：“常听人说醒酒汤醒酒汤的，这醒酒汤究竟是什么做的汤？真的能醒酒么？是不是喝下去之后，在人身体里起什么化学反应，将酒精给中和了？”
杨晚晴诧异道：“你总喝酒应酬，李小柔没给你做过醒酒汤么？”
话一出口立刻感觉到了不妥，想收回却来不及了，只好立刻又接着道：“其实醒酒汤有好多好多的类型，有蔬菜做的，中草药做的，也有水果做的，中和酒精的效果有没有我不太知道，不过酒后饮用可以有效减少过量饮酒引发的不舒服状态吧。一般都是酸辣或者酸甜味道的，醒酒开胃，增进食欲。”
路明远看看她道：“李小柔吗？她没做过醒酒汤，不过家里倒是常备着解酒药。”
杨晚晴干巴巴的“啊”了一声，以作回应。
路明远继续问道：“你不用想太多，没关系的。其实你也知道，我和她的婚姻，还是结束了得好。”
杨晚晴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问，最后却还是咽了回去，继续干巴巴地“啊”了一声。
路明远一挑眉，问道：“晚晴，想说什么干嘛不直说？还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
杨晚晴想了想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直不明白，李小柔当初将你看得特别紧，可以感觉出来她是很爱你，绝对不想离开你的，后来忽然之间，你们就……”
路明远道：“哦！是说我的婚离得太快了也太容易了，反而让人想不明白原因了是吧？”
杨晚晴笑笑道：“我也并不是很好奇要知道为什么，只是想到了就随口提了出来。其实这都是你个人的私事，完全不用回答我的。我去做醒酒汤。”
说完便进了厨房，拿出来两个花茶玻璃罐，取出来一些晒干的小菊花，又取了些葛根花，找出平时沏绿茶的透明玻璃杯，将干花儿都放了进去，又放了几块干柠檬片，好几块冰糖，倒了些滚烫的热水进去冲泡，最后又拿出一瓶子椴树蜜来，放了两小勺进去。
搅拌均匀后，放在托盘上端了出去放到茶几上道：“班长，等泡开了你喝点儿。”说完又进了厨房，照样给高宇庭泡了一杯端出来，也放到茶几上等着泡好。
路明远坐正了身子，忽然开口道：“她找了个蹩脚的私家侦探来调查我，其实她找的那人根本不是什么侦探，只是个小流氓罢了。那流氓先后从她那里拿了不少钱，却没给她查出什么东西来，后来看李小柔发怒不给钱了，竟然恼羞成怒，设计李小柔喝下迷幻药，拍下了不少她的裸/照，用作要挟来敲诈勒索。”
杨晚晴听得震惊不已，路明远接着道：“这事儿我自然不能不管，于是那小流氓先是搅合进一场斗殴里被打折了腿，然后又在警方调查的时候，被翻出了很多老底，李小柔的那些照片就到了我手里。”
杨晚晴愣道：“那你？”说完之后又摇头道，“不可能，你是她老公，就算是裸/照，多少张在你手上也没关系啊。”
路明远闭了闭眼又睁开，说道：“是我没说清楚。那小流氓调查我，自然也知道了一些我的背景底细，他要敲诈的人不只是李小柔，还有我。那裸/照上也不只李小柔一个人，还有他自己。对李小柔那儿，他自然是威胁说要将照片提供给我；在我这边他说的是要公布照片。你知道的在c市路家也算有头有脸的，自然不能出现这种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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