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快到的时候,树也不动了,人也不晃了,一切安静了下来。面前一个年逾花甲的老爷子,身上只穿着一套白色类似丝绸质料的仿古对襟带纽扣的武术衫裤,正将一把飘着蓝穗子的剑收回剑鞘里。
杨晚晴一时有点转不过劲儿来的感觉,很像是穿越了时空一般的飘忽。她左右看了看,忽然看到了一旁树枝上搭着的厚呢子布的长风衣,这才回归了现实,张口道:“老爷子,这都快入冬了,你穿得也太少了!赶紧套上风衣吧!”
那老爷子却甚是古怪,仿佛不爱搭理人一般,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过去拿起风衣也不穿,就飘然走了。
杨晚晴坐在楼下包子铺里喝粥的时候,还一直在想,刚才公园里的一幕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问道:“来个茶叶蛋吧?”
杨晚晴直觉地回道:“不用了,谢谢。”
那声音继续道:“吃一个吧,不要你钱。”
杨晚晴抬起头,只见高宇庭正笑吟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小碟子,里面一枚茶叶蛋,一只手却在捏着自己鼻子,想来那瓮声瓮气的声音就是这么来的。
“你怎么回来了?”杨晚晴惊喜道,人已经忽地自座位上站了起来。
高宇庭伸手轻按下她肩膀,示意她坐下来,然后坐到她对面道:“放假了,好吧?”
杨晚晴恼道:“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高宇庭给她扒好茶叶蛋,扔进粥碗里道:“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杨晚晴气道:“早晨你还装模作样地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天挺好让我出来溜达。那时候你干嘛呢?”
高宇庭笑道:“正准备往家赶呢,站台等车呢!怎么?我回来了还不高兴?怎么老是质问这个那个的啊?”
杨晚晴低头喝了口粥,半晌才道:“你要早告诉我就好了,我就能提前高兴两天,也不至于心情低落。”
高宇庭连忙问道:“心情低落?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还是上次简历的事情没有搞定?”
杨晚晴摇摇头,回道:“也不光是我自己的事情,美莹也出了点儿事。她喜欢上一个男人,我不同意。”
高宇庭哈哈笑起来,见周围有人看又连忙压低了声,小声道:“这你可管不了吧?你不同意?人家自己愿意就行,这事儿啊父母也管不了。”
杨晚晴忽然觉得这句话好熟悉,想了想记了起来,高宇庭以前也这么说过的,他说:“晚晴,我就是要跟你这辈子都在一起。这事儿啊谁也管不了,父母也不行。”
杨晚晴迅速地将粥喝完,茶叶蛋也吃了,问他道:“你吃早饭了没啊?”
高宇庭回道:“在项目部吃过了。”
杨晚晴站起来道:“那咱回家?”
高宇庭笑笑道:“嗯,先回家。我得洗个澡,然后……”
杨晚晴道:“然后什么?”
高宇庭笑而不语,只拿眼火热地盯着她。
周六的清晨,窗帘又悄悄地拉上了。
杨晚晴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有点目瞪口呆地指着高宇庭道:“你……怎么还没穿衣服?”
高宇庭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边往床边走边道:“穿了还得脱,麻烦!”
杨晚晴笑道:“这就是你刚才说的然后?”
高宇庭“忙碌”起来,却不搭腔了。
杨晚晴又道:“现在可是大白天呢!”
高宇庭抬头,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里去,半晌才略带委屈地道:“晚晴,想你!”
杨晚晴伸过胳膊去,揽住他的脖颈,羞涩道:“很久……没了,你……轻一点。”
云收雨散之后,高宇庭稍躺了一会儿,有从床上将杨晚晴抱了起来。
杨晚晴昨夜并未睡好,酣累之后,眼皮就有些沉重,刚想眯一会儿,身子却腾空而起,她低呼一声道:“啊,又干什么?”
高宇庭蹭蹭她的鼻尖道:“又出一身汗,冲冲再睡。”
简单地冲了冲,再回到床上,杨晚晴却又睡不着了。
高宇庭也挺精神,一直侧躺在她身边,支着胳膊盯着她看。
杨晚晴道:“看什么呢?目不转睛的?你不累啊?”
高宇庭摇头道:“不累。想看看你。晚晴,我在项目部天天想你。”
杨晚晴心里美滋滋的,嘴里却不承认:“胡说,你哪有空儿想我啊?”
高宇庭正色道:“真的。白天施工没时间,晚上睡觉前会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要是这样睡着的话,多半夜里还能梦到你。”
杨晚晴往他怀里蹭了蹭,高宇庭揽住她腰,忽然道:“晚晴,你好像又瘦了。今天看着还有点黑眼圈,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啊?夜里又一个人害怕了?还是工作不顺心?还是路明远又找你麻烦了?”
杨晚晴想想道:“都有。哎,宇庭,你说啊,现在的人啊我都有点弄不明白了。你说我们单位,上班就上班呗,工作就工作呗,偏偏事情就没这么干脆的。我的同事们,除了我部门手下的,还比较好相处之外,凡是职位比我高的,我是一个也看不透。就说萧速吧,我们经理。有时候我觉得他对我挺好的,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好像不喜欢我,还有点针对我,可我也说不出为什么来,就是一种感觉。”
高宇庭想了想回道:“手下的人能干的话,经理会方便轻松。但是手下的人太能干的话,经理就有危机感了。晚晴,是不是你工作上发展的挺顺利,他觉得受到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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