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君?”她有些不确定的喊道,脑海里闪过那个在高中宿舍哭的一塌糊涂的娇弱女孩和面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军人,形象实在差别太大了,大到她不太敢认。
“张鸣筝,没想到能碰到你,你怎么在宁江?”车里的人早就热络的朝她走来。
我怎么在宁江?张鸣筝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随机笑着打哈哈。“你不也在宁江么?哈哈,你还当了女军人呢!这衣服真好看。”
陆尧一听这话,面上倒还正常,心里却不满道,我也穿这衣服,怎么就没听你夸我好看呢!
她今天是和军装杠上了吗?张鸣筝扫了两人类似情侣装的衣裳。来个男的找她穿军装,半路和老同学相认,还穿着军装。怎么突然有一种满大街都是军装,满大街都是橄榄绿的错乱感。
“你们认识?”不满意自己被透明化的陆壁花发话了,眼神却是看着柳明君的。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陆尧问的是柳明君的话,那换而言之,张鸣筝就是被贴上了所有物的标识。
陆尧话刚问出口,张鸣筝就回神过来意识到自己还和他手拉手一身暧昧状,下意识的要挣脱开,可那抓她手的人完全置若罔闻,并且还警告意味十足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再挣一下试试看!
呃……张鸣筝被那一记狠厉的眼神吓到,但骨子里的傲气还是支持她小小的、微微的挣扎了一下。
两人暗里的交战柳明君看得一清二楚,落在交握(陆尧单方面握住?)双手上的视线一黯。
这样的陆尧,仅此一见。
“是啊,我和鸣筝是高中同学,真的太巧了,要不一起吃个饭吧。”
“有这个必要么?”陆尧飞快的截住张鸣筝要张开的口,不悦的问道。
他好不容易把她带出来,可不是让她半道出来和老同学执手相看泪眼的,柳明君平常一块共事的时候挺有眼色的,怎么这会就跟瞎了一样,没看到他一脸踩到大便的表情么?
(尼玛,陆尧你说谁是大便呢!←_←)
“好啊,正好很久没见了。”君君你真是中国好同学啊,从天而降的解了她燃眉之急。随即张鸣筝侧头望着陆尧,笑眯眯的开口。“你是不是有事,你要是有事的话,要不……”
“张鸣筝!”某人喊她,咬牙切齿的语调让她觉得他大概是想掐死她。
“一起吧,反正都认识嘛,我请客,好记怎么样?”
张鸣筝没意见,陆尧别过去的脸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三人就这么驱车赶往了隔了七八条街的好记,宁江屈指可数的淮扬菜系之首饭馆。
开车的还是柳明君,陆尧则强拉着张鸣筝坐到了后座,一路上握着她已经出汗变得湿滑的手掌,无论她怎么暗地里挣扎,他都寸步不让。前座的人从倒后镜看到较劲的两人,飞快的别开眼。
“鸣筝,你变化好大啊。”
“嗯?有么?是不是变老了?!”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哪有啊,你哪里老了。我是说……嗯,”柳明君似乎再找合适的词,思忖一番后朝后视镜里笑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你,呵呵,还记得那时候你在我心中可是神一样的存在,女战神!”她作为补充的后三个字引起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某人的关注。
感觉到身侧人飘来的眼神,张鸣筝选择性失明。
“我也不敢想象英姿飒爽的柳明君哭哭啼啼的样子啊。”那时候,柳明君遇到点事就哭,被人欺负了哭,没考好哭,题做不出来哭,大姨妈来哭,没吃到自己想要的土豆烧肉也会哭。用同桌的话说,柳明君怎么还没找到宝哥哥把一生的眼泪还了啊!
两人似乎都陷入了回忆里,陆尧用余光暗暗观察身侧的人,车内的气氛顿时有些沉寂,还是柳明君最先反应过来。
“哎,鸣筝,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陆尧可是我们政治部的部草,你怎么搞定他的啊,他很难搞哎!”
张鸣筝看着柳明君挤眉弄眼的样子,突然装作一本正经的问她一句:“你搞过他?”而她原意也只是想借个冷笑话来搞活气氛,谁想到问出来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好像很有歧义的样子,立马急急地想要转移话题。“呵呵,是么,我们不是……嘶——”手指弯曲的地方传来钝痛,张鸣筝嘶了一声,惊愕的看着一脸平静无波的肇事者。
“你干嘛?”她压低声音问道,眉毛皱成破折号。
“听你们叙旧。”他突然笑眯眯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刚刚被他紧捏的地方慢慢的摩挲着,眼神澄明,让张鸣筝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
“到了到了,你们两个不要打情骂俏了。”柳明君大大咧咧的招呼到,停了车,三人飞快的闪进电梯里。
快一点的好记正是热闹的时候,柳明君走在最前面,和前台小姐低头说了几句后边朝身后招呼。
“走吧,还有个小包间,正好够三四个人坐的。”
“明君,你这是再利用职务之便么?”她明明看到外面还有好几拨的人在等着,怎么到他们这就正好有个小包间。
柳明君笑着拉她跟上,看了一眼陆尧后凑近。“这种事,看看就行了,说出来还有什么好玩的。”
张鸣筝默,好吧,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
但是为什么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所谈论的都是她们的高中时代呢?身侧的男人时不时的抛出一个问题,就能让柳明君围着说上一堆不堪回首的往事。张鸣筝捂住滴血的心脏,看着对面说得眉飞色舞的柳明君,突然生出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她的高中生涯,真的是不堪回首啊!
“你都不知道,那时候鸣筝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有次跑操的时候,鸣筝迟到了,班主任老师让她加罚六圈。我们的操场是千米跑道,六圈下来就是六千米,鸣筝说什么也不肯跑,就和老师僵持着。后来班主任火了,大声斥责她。没想到一直沉默的鸣筝突然跳起来,站在领操台上对着班主任大喊:我这辈子最悲哀的是就是做了你的学生,你这个傻x,劳资生病了才迟到的,你眼瞎还是怎么了没看到么?你知道么,那时候全校几千人全都在操场,当时班主任的脸黑的叫一个发亮啊那是那个盛况,我到现在都记得鸣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