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来看,多少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爰慧的心跳得非常厉害,仿佛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与其说害怕,倒不如说完全是惊喜占了上风。他的心上人还活着,这足以让人欣喜若狂了。
蓦然一阵大笑,从中央那堆人中间轰然响起,不知道说到了什么高兴事,公爵居然乐得前仰后合。那神情,仿佛达成了一笔双方都很满意的交易。爰慧的心里,不禁别地一跳,不知不觉起了疑心。自己跟这个达尔瓦头领素昧平生,能指望他吗?
这个时候,公爵的妻子象是为了给我的替身宽心似的,悄然钻了进来,只见她掀开一张单人铺,原来下面是一个衣箱,只见她取出几件同样色彩鲜艳的衣服,让我的替身罩上,然后又取出一顶跟她头上差不多的浅盆帽,让戴上,那帽子原本连着一个半透明的面纱,一放下来,再给了一面镜子,爰慧还真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天黑的时候,您才出来,注意,走路学着我的样子,吃饭男人一堆,女人一堆,您就坐到我们女人堆里……”
忙完这一切,她又若无其事地出去了,只见她走过每个女人的身边,都要关照两句,想来都是为自己打掩护的事。一扫疑虑,爰慧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感激。
就在这时,忽见公爵跳起身来,大叫大嚷了几句,领着那些士兵竟往滑翘这里过来,都是他们的土话,可惜我们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可看他指手划脚的情势,却不能不叫人愈发紧张。妻子似乎有些不理解丈夫的做法,意欲上前拦阻,却叫他一巴掌挥开了,当然更叫人觉着不妙。
“出来吧!爰公子,你躲得过今日,躲不过明天,博黎队长都告诉我了,原来你是蚩尤人的奸细,哈里王爷已经被蚩尤人洗了脑,而你正是蚩尤人派给哈里的帮凶。你从头到尾都欺骗了我,现在有博黎队长在,你再也别想骗我了,我算是完全弄明白了……”
这些话是说给爰慧听的,自然都是地道的中洲话。爰慧顿感眼前一黑,一个跟头,差点从里面栽了出去,已经抢到车前的公爵夫人想去扶他,也给他一把甩开了。
“只怪我太轻信了你,公爵大人……”
到了这个份上,我的替身倒也不再怎么含糊了。只见他就势一个鲤鱼打挺,纵身跳下车去。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想着能跟愿为自己牺牲的姑娘在一起,我的替身不知从哪来了一股豪气。
“爰公子,到底是你欺骗了我,还是我欺骗了你,只怕谁也说不清了。博黎队长代表莫将军,他的话,我总不能不信吧?”
就在这时,几声枪响,蓦然而起,回头一看,只见两个亲兵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在垂死抽搐了。说时迟,那时快,就数那博黎临危不乱,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条胳膊已经圈住了爰慧的脖子,一支手枪,同时也抵住了俘虏的脑门。
“我知道会是你,阿依姑娘,你就给我乖乖地出来吧!否则的话,就等着过来给你的情郎收尸吧……”
一边嚷着,一边带着爰慧缓缓转动。转了半圈,这才发现了阿依。只见她藏身在一头倒卧着的骆驼旁边,一支黑洞洞,颤巍巍的枪口正瞄着这里。好象是顾忌人质在对方手里,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哈哈,你不是早已说你经杀了你的情郎了吗?这又是谁呢?假如你不承认他是你的情郎,我这就杀了他如何?到时候,你就是想杀我报仇也无妨,反正我是一命换一命,不赔不赚,可你也甭想从这里逃走了,我早就料到这一着了,不尽是防你,可现在毕竟还是防着你了吧?”
说时,远处的沙丘上,正有一个人影在晃动,想必是在寻找合适的角度,想从背后袭击人家姑娘。
“你只要肯放了他,我就缴械投降……”
正是阿依的声音,只是略微显得有一点沙哑。
“不要,阿依,你别管我,你还是赶快逃吧……”
我的替身竭力叫道,连阻止都来不及。这种时候,尤需冷静,如此激惹,也不怕人家恼羞成怒。我连忙把自己的意思告诉给他,可他好象压根儿没听见似的,顾自大声嚷着。
“千万不要,阿依,你若真的投降,我就马上死给你看,阿依,让你永远背上一个不守妇道的恶名。夫为妻纲,你得听我的话,赶快逃走,只有你逃走了,我才有生还的希望,到时候,你还可以回来救我……”
真是迂腐透顶,不可救药,现在要想活下去,只有投降一途。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也不懂。且不说双拳难敌四手,对方完全是有备而来,要不然周围沙岗上预留岗哨,为了对付谁啊?
说真的,我也怕那个博黎队长真恼了,一搂扳机,我的替身就这么不明不白报销了。周围宿主要说也并不难找,可要让人家送我去昆仑,只怕不会有现在的替身那么合作了,尽管我们之间龃龉频生,可去昆仑这一个毫无动摇的目标,却早已是殊途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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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对峙之际,骤然一声枪响,只见阿依原地跳动了一下,再也不见动静。
“阿依……”
一声撕心裂肺的嗥叫,我的替身猛地扑了过去。两个亲兵随即扑了上去意欲擒拿,不料爰慧只一甩,把他们统统甩开了,急步来到阿依跟前,只见一个血洞赫然在背部,还在不停地冒血。爰慧扯下头上的扁盆帽,给她用力捂上,把人紧紧地搂到怀里。
“阿依,阿依,你醒醒,我是你夫君,我是你夫君啊……”
“爰公子,对不起,我本想引开他们,可转了半天,还是给碰上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阿依眼里噙着泪花,呼吸有点急促,爰慧慌忙去捂她的嘴,似乎不想让她多说话。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阿依,你心里对我怎样,我都知道,我不会怪你,我只是怪我自己,我多么无能,竟然要你——一个弱女子舍却性命来保护我,该是我保护你啊,我多么无能……”
“别哭好不好?爰公子,我不是跟您说过吗?我们斋教把死亡看作是归命复真,一点也不该悲伤,只有为我高兴才是。别哭了,你这样会叫我的亡灵不安。别哭了,爰公子,只是我以后再也不能服侍您了,您要好自为之,多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