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除非是时光倒流,否则,谁也回不到从前了。”
“小慢,小慢”,他低低地叫她,“你要怎样,才肯再看我一眼?”
她的目光停留在墓碑旁那一丛不知名的植物上,说着毫不相干的话,“上次我来的时候,它们还不存在呢,可是,这么大雪,它们还在等着我呢,你说,多奇妙。”
刘野回头看去,那一丛小草,从墓碑旁的空隙里艰难地生存着,已经长到小腿那么高,化了的雪水浇灌过,倒是显得越发青绿起来。
“小草都有求生的,更何况是人呢,我们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吧,或许,也可以春风吹又生呢?”
他的脑子一片混乱,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季海棠转了个身,把手里的白菊轻轻放在那一丛白菊里,奇异地契合着。
“谢安早我一步来过,这么些年,他倒是记得清楚,或许你说的对,可我真的累了。走吧,你应该开了车来,送我回去吧。”
季海棠无波无澜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刘野默默地跟着,方才的慌乱个都平静下来,他反而清醒了许多。
车子在a市的街道上行驶着,没有了来时的迫切,倒是可以多了时间欣赏这风景。
高楼大厦栉次邻比,下过雪的天空越发的澄澈,街边有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小始娘,牵着父母的手,踩着小靴子“咯咯”地笑。
季海棠揉揉眉心,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或熟悉或陌生的风景,心里没由来地觉得空洞。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刘野起身帮她开了车门,直到她离开,他都一直沉默着,谭君的话在他脑子里炸开,排列组合,最后是一个清晰明快的大道。
季海棠在包里翻钥匙开门,谭君正靠在隔壁的门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要喝吗?”
“奶茶,谢谢。”
关门,换鞋,开电脑,换衣服,洗澡,等她做完这一切,电脑旁已经放了一杯飘着浓浓香气的奶茶,谭君则靠在一旁的沙发上翻一本过期的杂志。
她边喝奶茶边上网收发邮件,偶尔会跟谭君聊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却绝口不提早上的事情,谭君也聪明地不去追问。
屋子里太静了,静的只有她敲打键盘的声音,谭君突然心虚起来,抬手打开了电视,扔掉杂志,翻开手机上网。
和谐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谭君扭着过来,“电脑借我用用,我查个东西。”
她退到一边,眼睛仍盯着屏幕,生怕她手脚一个忙乱,关了她好不容易收集的货料。
谭君直按点开浏览器,城里最大的娱乐八卦bbs上,首页正飘着一条新闻:富家女被悔婚,单身汉重出江湖。
她瞄了眼,目光随即转开,又是标题党,真不知道谭君到底想看什么。
果然,只见某人胖乎乎的手点开那条标题,巨幅的照片大喇喇地飘着,旁边配目的文字说明如是:it新贵刘野宣布取消婚约,声称不用幸福换前途。
季海棠撇撇嘴,眼睛却像是黏在屏幕上一般,“这么假的新闻你也看?亏你还有个做媒体的女儿。”
谭君偷偷看了眼她的神色,迅速点了右上角的红又,一回头就看到她意犹未尽的表情。
她揉揉脖子,“对啊,小艾是做媒体的,我打电话问问她去,说不定还有第一手资料呢。”
“切!”季海棠不屑一顾,“小艾在美国,你搞清楚了,她手能伸这么长吗?”
谭君摆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摇头晃脑地说着小艾的名言,“八扑无国界!”
她去外面打电话了,季海棠又重新翻出那个帖子,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然后默默地关了网页,然后,不动声色地拨了网线。
谭君打完电话回来,什么话也没说,手机扔在沙发上,又拿起那本过了期的杂志,季海棠时不时扔几个眼神过来,见她不为所动,自言自语道:“过期的杂志有什么好看的?”
“哎哟,好看的多了,很多你割舍不断的过去,只要拿起来翻一下,又像是重新过一遍一样,那种感觉,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有感觉得到。”
谭君瞄了眼她的脸色,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哎哟,早上起太早,我回去补觉了啊。”
脚刚碰到门板,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中气十足,“站住,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有什么事等我睡起来再说嘛。”
门被大力地打开,风猛地灌了进来,紧接着,一声闷响,一切又归于寂静。
她把心思又转回电脑上,打了几行字却又一一删掉,正在烦燥着,手机在桌子上震动着。
她伸长了手臂去够,忽明忽暗的屏幕上,是一个久违的名字。
她按起来,“爸?”
“海棠,你在哪?出来吃个饭吧。”
她看了眼手边的电脑,打开的文档仍是一片空白,遂点点头,“好。”
那边犹豫了下,才补充了句,“把你妈也带上。”
季海棠没说话,过了几秒,果断挂了电话。
简学辉的生意一落千丈,如今可依附的人也不多了,程素当年那一击,简氏元气大伤,几年也恢复不过来,那个骄傲的大小姐,呵呵,季海棠轻笑起来,她还记得自己走前,她在门口哭诉着,梨花带雨的小模样。
都已经是昨日了吧。
她并没有通知左青,老妈该有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被一段不堪的过去,生生相绑着一辈子。
简学辉跟她约在郊外的一个小茶楼里,那里人烟稀少,几乎是个被时间遗忘的场所,出租车根本就不到那里,她自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