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重重地修理他。林无渔看着涂涂,心里竟稍许感到安慰真像罗小言说的,她对涂涂总算还有个交代。
尾声
林无渔从沈园回来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眼看着,快要到春节了。这天早晨,北风卷着清雪,扑打在沿街刚挂的大红灯笼上,沙沙作响,卖炮仗、春联、福字的小商小贩一字排开,花花绿绿铺了整条街。林无渔一手拎了一塑料袋酸菜,往家走。头两天涂涂要吃酸菜炖白肉,林无渔也想着要过年了,包酸菜馅饺子,赶早去了她母亲家,她母亲每年都要渍一缸酸菜,搬了新房子,也不例外。
她母亲一见到她,一味地向她诉苦,说邻居一个也不认识。林无渔笑道:〃原来的邻居,你倒是个个认识,在一起住了三十年,也没见你跟哪个说过几句话。这到了新房子,认识不认识,还不是一个样?〃她母亲听她如此说,半晌,才替自己辩白似的说道:〃认识,不来往,看着也好。〃林无渔听了这话,心内一动,转头看看她母亲。她母亲正把两个大红灯笼挂在阳台上,还买了团金字的大红春联、福字,只等年三十要贴上的。林无渔没想到,她母亲对生活抱怨了一辈子,老了,才突然想开了,竟兴兴头头地过起了日子。
从她母亲那里出来,林无渔想年前要不要再去看郑沧远呢?她最近去看过他两次,是他不叫带涂涂来的,涂涂当真没来,他又唉声叹气的。两个人再往下说,也只是问涂涂胖了?瘦了?好像除了涂涂,他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了。林无渔也知道,田秀英常来看他,有时她甚至于想,郑沧远虽然跟田秀英离了婚,在内心里,他还是把田秀英看成是他的妻子的,而不是她。林无渔〃唉〃地叹息了一声,那口气,离了她的身体,一下子混到无边无际的冷冽的空气里了。路过菜市场,到底还是买了一些过年用的七零八碎的东西,预备年前带去看郑沧远。
路过小区大门口的收发室,里面的人一挑棉门帘子,喊道,〃六楼的吧?〃林无渔点点头。那人怕冷,把一个大信封往她的塑料袋里一塞,只说道:〃你的信。〃两只手抄在军大衣里,缩着脖子,仍旧回了小屋子里。
林无渔看着信封,疑疑惑惑的,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心想是广告也说不定。一进门,先把酸菜收拾妥了,把肉也切好了,水烧得滚开,上下翻着花,白肉和酸菜下了锅。这才把信封拿出来,撕开一看,一张印着双喜字的大红纸,两颗心被丘比特的箭射在一处,竟是一张精心设计的婚宴请柬再往下一看,竟然是秦晋和乔娜的签名。林无渔把大红请柬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鼻子一酸,眼泪〃吧嗒〃掉到请柬上,立时洇湿了一团,那上面的字也变得模糊了,一晃一晃,全是秦晋的脸,孩子气的、快活的、沉稳的、失落的这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秦晋终于也要结婚了!
林无渔一时只觉得昏昏沉沉的。
飘过来一阵一阵肉香,林无渔一路小跑到了厨房,揭开盖,还好,并没炖得干锅,又拿起勺子来尝了一口,盐是不用再放了,顺手扭灭了火。一会儿,小闹钟又像踩着一个人的脚,〃丁零零〃地叫起来,是应该接涂涂的时间了,她三下五除二换上羽绒服,顶着雪,去幼儿园,把涂涂接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