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尿了。〃郑沧远说道：〃这些事，我也知道你辛苦，你又何必亲自做呢？明天，我叫张妈来，她知道涂涂在这里住院，跟我说过好几次，要来照顾涂涂，我没问过你的意见，总没叫她来，我明天就叫她来。〃林无渔说道：〃别来了，涂涂明天就出院了。〃郑沧远说道：〃这么快啊，明天就出院了。〃又把涂涂举到头顶上，说道：〃涂涂要出院了。〃
涂涂把安伯拎来的几个大塑料袋，翻了个底朝天，吃的、玩的，摆了一地，都没有喜欢的，又跟邻床的孩子叫同同的一起把同同爸爸带来的东西，翻了出来。林无渔说道：〃涂涂不许那么没礼貌，小心把叔叔的东西弄坏了。〃同同爸爸笑道：〃没关系，让他玩吧。〃郑沧远也说道：〃玩吧，儿子，愿意怎么玩怎么玩，弄坏了，爸爸赔就是了。〃涂涂和同同玩得高兴，也不哭了，林无渔这才想起来唐琳和陈峰，给郑沧远介绍道：〃这是唐琳，我最好的朋友，是涂涂的干妈，这是陈峰，唐琳的男朋友。〃介绍郑沧远的时候，只说道：〃这是郑沧远。〃郑沧远先前以为唐琳和陈峰也是病房里孩子的家长，没想到是林无渔的朋友，相当客气地握了握手。刚才那一幕早把唐琳和陈峰看得直咋舌，也跟郑沧远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
坐了一会儿，唐琳就要走，郑沧远吩咐安伯送他们回去，唐琳一再说道：〃不用麻烦了。〃林无渔想也许唐琳不愿意跟郑沧远扯上关系，也在一边说：〃不用送了。〃郑沧远见林无渔这样说，才对安伯说道：〃那就别送了，人家小两口，正好散散步说说话。〃唐琳和陈峰都笑了一笑，就告辞了。
林无渔把唐琳和陈峰送下楼，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林无渔说道：〃这可怎么办呢？〃唐琳也说道：〃看他那样，你要是不给他涂涂，他还不跟你拼命？〃林无渔叹口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唐琳说道：〃你赶紧回去吧，穿得这样少，当心感冒了。〃林无渔把大衣在身上紧了一紧，转身上楼了。陈峰对唐琳说道：〃秦晋，这回可怎么办呢？〃林无渔并没走远，听了这话，浑身一抖，不由得站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又上楼了。
涂涂出院这天，唐琳、陈峰、秦晋下午赶到病房的时候，护士告诉他们，涂涂一大早就出院了。陈峰对秦晋说道：〃可能是早晨办手续快些吧？〃三个人下了楼。唐琳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先回家吧，星期天休息再去看涂涂。〃陈峰随声附和，秦晋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这就去她家里，我给涂涂买了玩具正好送过去。〃唐琳和陈峰对视一眼。陈峰说道：〃算了，你刚下火车，回家去休息一下，改天再去吧。〃唐琳也说道：〃是啊，你看你还拎着旅行袋呢。〃陈峰和唐琳想，也许郑沧远在林无渔家里，不想让秦晋面对那种场面，所以一味地让他先回家，秦晋不明因由，对林无渔思念心切，恨不得立刻见到才好，哪里肯听他们的。唐琳和陈峰见他一定要去，唐琳说道：〃秦晋，其实你出差的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没待唐琳说完，陈峰直冲她挤眼睛，不叫她再往下说。唐琳低声道：〃他早晚要知道的，干吗不告诉他？〃不顾陈峰的阻拦，又说道：〃你一定要去无渔那里，你要有一些思想准备，郑沧远，也就是涂涂的爸爸来了。〃秦晋一时糊涂了，问道：〃谁爸爸？〃唐琳说道：〃涂涂的爸爸。〃秦晋一怔，脸色惨白，眼前一晃，竟险些栽倒。陈峰扶着他坐在台阶上，唐琳也吓了一跳，说道：〃他这是怎么了？〃陈峰说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叫你别说，非说，他对那位的感情你也不是不知道，上次为了和那位分手的事，人都变成什么样了？你以为他父母为了什么无渔带着一个孩子还同意他们的婚事？这回你知道了。〃陈峰数落一声，唐琳〃啊！〃一声。一会儿，秦晋缓过神来，站起身往前就走，陈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去啊？〃秦晋两眼直愣愣的，说道：〃我去她家。〃陈峰说道：〃好吧，你一定要去，我陪你去。〃
众人上了一辆出租车，到了林无渔家。秦晋是有钥匙的，他手里捏着钥匙，还是用手敲了敲门，半天，里面没有声音，唐琳说道：〃你不是有钥匙吗？打开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情？〃秦晋听她如此说，方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屋内冷冷清清，林无渔并没有回来。
一会儿，唐琳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林无渔在电话里说道：〃你什么也别说，只听我说。〃唐琳走到窗边，说道：〃啊，你说吧。〃林无渔说道：〃秦晋在你身边吧？〃唐琳说道：〃啊。〃林无渔在电话里哽咽道：〃唐琳，我应当怎么办呢？〃唐琳尽量把声音放得平静，让人听起来，这只是个一般的电话，说道：〃啊，这样啊，那我现在就到你那里去，只是你那里地址，麻烦你跟我再说得详细些。〃林无渔当下跟唐琳约在附近的一个广场见面。唐琳对陈峰说道：〃你陪着秦晋，看着他，我这边有点事情过去一趟，一会儿咱们电话联系。〃唐琳对陈峰晃了晃她的手机，又说道：〃你可照顾好秦晋。〃
唐琳如约来到广场，四面车声，看见林无渔早到了，坐在石阶上，额头抵着水泥柱。林无渔看见唐琳来了，握住她的手说道：〃唐琳，你总算来了。〃唐琳说道：〃你去了哪里？我们下午到了医院，护士说你办了出院手续走了，我们又到了你家里，你又没回家。〃林无渔说道：〃今天早上郑沧远来了，要接涂涂出院，把手续办完，他不让我带着涂涂回家，带着我们到了他家。原来他只这几天就什么都算计好了，他在新世界花园租了房子，把家里的老用人张妈也叫来了，又张罗着到处看房子，要买新房子。〃唐琳两手直搓，说道：〃这可怎么办呢？〃
林无渔两只眼睛望着唐琳，说道：〃郑沧远这次什么都准备好了，他已经跟乡下那位离了。〃唐琳说道：〃你不是跟我说过，他乡下那位不是为了名分什么都可以不求的一个人，怎么竟同意跟他离了？〃林无渔说道：〃依郑沧远说的，竟是秀英自己愿意跟他离的，也是为着郑家有后。〃唐琳说道：〃郑沧远做事也够狠的，他就算准了你准能跟他结婚？〃林无渔说道：〃他跟我说，为了涂涂，他才同我结婚。他说：'你想想，如果是个女孩子，长得好一些，日后找个好人家也就算了，涂涂是个男孩子，他将来要成家立业，要在社会上有一番做为的，一辈子顶着一个私生子的帽子，你让他如何立足呢？我不想让他将来恨我。'你看他这么说，他也有他的道理，我可怎么办呢？〃
唐琳一听这话，说道：〃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林无渔抬头看唐琳一眼，说道：〃我现在心里乱透了。〃唐琳说道：〃这件事，你跟你母亲说过吗？她是怎么说的？〃林无渔说道：〃我母亲的意思，自然是让我跟着郑沧远。她以前让我跟着秦晋，现在让我跟着郑沧远。她说不管是为了涂涂，还是为了秦晋，还是为了我自己，毕竟郑沧远是涂涂的亲生父亲。她说我再跟着秦晋是害了秦晋，她的意思是秦晋离了我，将来还能找到比我好的女人。你知道，这么多年，她对秦晋其实比对我倒更好一些。〃唐琳说道：〃那秦晋怎么办呢？〃林无渔默然无语。唐琳说道：〃主意，还得你自己拿，要让我说，你不应当跟郑沧远在一起，你应当跟秦晋在一起，你们好不容易又有机会在一起。如果你再不选择他，连上天恐怕都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半晌，唐琳又叹气道：〃为了这，为了那，你都想到了，唯独没想想你自己的心。你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心活着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