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不觉得你文静内向嘴笨手拙缺心眼。”
正要上菜的女服务生没hold,扑哧笑出声,这两位的拌嘴真有趣。
尚嘉年拿走桌子中间的茶壶,懒懒的抬头,小服务生一时呆住了。尚嘉年身着一件款式简单的浅灰色羊毛衫,白色的衣领熨帖的一丝不皱,在白色的衬托之上是一张面如冠玉的脸,眉眼间淡淡的,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干净,难得有英俊的如此干净的男人。
“小姐,你可以放下了。”尚嘉年敲了敲桌子,轻扬嘴角,“请别这样看我,我老婆会吃醋的。”
服务生脸一红,迅速的端菜,上饭,并小心的瞄了帅哥口中的老婆一眼,她微微拧着眉,吮着手指若有所思,似乎并未听见他老公的话。
“请慢用!”服务生暗自叹息着退开,好一个黑白配,不过男女位置颠倒了,这念头难道美女野兽配帅哥恐龙配才是绝配?
“呀,”程锦茅塞顿开,惊喜的看着尚嘉年,眼睛一眨一眨,亮如星辰,“你这是在变相夸我吗?终于有人发现我好的很不明显的优点了,谢谢啊。”后面三个字范伟味十足。
刚走了没多远的服务生脚下一踉跄,更加替帅哥不值,长得不好看就算了,怎么连脑子都不太够用。
“你想多了。”尚嘉年抽了抽嘴角,取出两张纸巾递给程锦,“擦擦手上的油,吃饭。”
“真乖。”程锦笑着接过,“爷收回刚才的话。”
真乖?爷?尚嘉年威胁着眯起眼睛,胆子越来越大了。
跟陈家宝混了那么多年,不自觉中也沾染了她的口头禅。不过程锦这次的反应很快,扔掉手里的纸巾,快速的拿起筷子给尚嘉年夹了一块肉团团的排骨,“吃饭吃饭,饿了吧?”
她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分明是在告饶以后再也不敢了,但是言语动作间却是最真的关心。
她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备上一杯开水,吃饭的时候老是让他多吃点,下车时会让嘱咐他要路上小心,熬夜的时候会提醒他要早点睡……才短短的几天,他们却像是在一起很久很久了,浮华已看尽,细水在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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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嘉年,你的大学是怎么过的啊?”对于被狗吃掉的青春,程锦耿耿于怀,回头看是大片大片的空白,遗憾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她很想听听品学兼优的人是怎样度过这奢华的四年光阴。
尚嘉年很少回忆过去,准确的说是强制自己不许回头看。微微坐直身躯,目光不经意的扫过窗外,高低起伏的高楼大厦交错之间有一幢烟白色的钟楼,尖形的塔顶处有飞鸟在盘旋。仔细听,似乎就能听见古老的时钟滴答滴答,宛如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在谆谆督促他们要把握每一分每一秒。
那座钟楼曾是他最钟爱的地方,以前累了,倦了,迷茫了,动摇了,他就去那儿坐一坐,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那么静静的倾听时间的流逝,听凭它无声而有力的安抚了心头的惊涛骇浪。
仿佛还是昨日之事,孰不知早已隔着万水千山。其中的悲欢太曲折,措手不及中岁月忽已晚。其实,苍老的从来都不是岁月,而是人心。
淡淡的目光,淡淡的神情,跟平时无异,眉宇间却平添了几道忧伤。不管曾经是好是坏,回忆过后都是惆怅,因为一切已成过去,因为再也回不去了。
“那个……我不是想盘问你的过去哈,我就是随口问问。”程锦后悔自己的鲁莽,她有什么权利过问他的过去?纵使无意,听起来也像是质问。
尚嘉年转过脸,看她紧张的神色心里暖暖的,抿嘴轻笑,“尚太太,你不知道有个成语叫欲盖弥彰?”
尚太太,这称呼很文明很艺术很动听,程锦腼腆而羞涩的绾绾头发,然后低下头拨弄着碗里的米饭,过了几秒钟才轻轻的回应,“哦。”
慢慢的收紧目光,最后只专注于一人,看着她含羞低头,看着她的脸颊爬上红晕,看着她的耳根染成胭脂红,一点一滴,就好像见证了一地繁花的盛开。
“你想做的我应该都做过了。”不逃避,不掩饰,音色沉如水,心中再也激不起半点波澜,是真的把曾经放下了。
程锦含着筷子抬头,乌溜溜的眸子微转着思考这句话的意思,瞬间了然,重重的点点头,“哦。”
“不介意?”
程锦很认真地摇摇头,怎么会介意呢,我感激都还来不及。
“尚太太,请不要装可爱。”尚嘉年用食指点了点她嘴里的筷子,如墨玉的眼睛里堆满了宠溺。他看重的就是和她相处时的这份无拘无束的轻松,轻如空气,不可或缺。
程锦抽出筷子,吐吐舌头,俏皮的笑,“尚先生,这是传说中调戏良家妇女吗?”
尚嘉年不可抑制的笑,“是,尚太太有意见?”
“不敢,但请尚先生容我先把这顿饭吃完。”
尚先生,尚太太,他们何其有幸,以他之姓,冠她之名。
两人相视而笑,淡淡的情意在彼此眼中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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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嘉年?”语气半带犹疑半带惊喜。
程锦闻声抬头就看见一个极其有气质的女人,轻妆淡抹,笑意嫣然。转向尚嘉年,却见他的视线集中在她微凸的肚子上,表情类似悲伤。
程锦见过他面无表情,见过他眉眼含笑,见过他清高倨傲,就是没见过他悲伤难过。刚咽下去的一口鱼似乎没有把刺没挑干净,哽在喉头,痛在心里。
如果……尚嘉年禁止自己多想,松开握紧的拳头,站起来已是一派风清,“桑桑,都要做妈妈了,恭喜。”
那个被叫做桑桑的女人笑的温柔,带着要为人母的喜悦,“是啊,倒是你,混大了啊,我结婚竟敢不来。”
“还是这么损。”尚嘉年有些无奈,“自己?没事别瞎转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你怎么跟大同一个德行,我是怀孕又不是病入膏肓,这位是……”桑桑意味深长的打量着程锦。
“她是……”
“老乡,他是我老乡。”见尚嘉年面色为难,程锦信口胡说,“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说完低着头匆匆离开,近似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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