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淳缓缓勾唇,笑得阴森又残虐“人类虽然弱小,但若身处绝地,其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何意?”
“我已率先掀起大金内战,现在战火已蔓延整个北夷,相信不久之後遍及整个大金……到时候,战火硝烟,民不聊生,而蜀山弟子管得了妖魔却管不得人界内战……你知道,人类向来狭隘的。当他们供奉和信任的神明不再给他们以庇护,你猜他们会做出什麽?”他闷声低笑,眼神带著嗜杀之气,“传说,修罗界中有鬼名‘战’,生於战火之时,法力无边,生性残忍七情不通,嗜杀嗜虐,不惧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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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缓缓闭起眼,“战鬼好恶,以人之怨气为食,食之愈多法力愈强。不断是非,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直至穷尽……”说著,她缓缓抚摸左腕上的梵天珠,耶律淳的法子,是以人饲鬼的法子,极其险恶残忍。
耶律淳听著她清浅似呢喃的声音,望著她闭目休憩的倾城之颜,双眼中的恶毒渐渐被疯狂痴迷所取代,他缓缓站起身,喘著粗气,将唇贴上她嫣红的唇瓣。
倾城蓦地睁眼,声音慵懒冰冷“我的欲望……可不只……那麽简单。”
耶律淳一怔,瞬间清醒过来,长长吐出口气,神色瞬间不自然,站直身子,让自己平静下来“那……殿下的决定……”
倾城嘲讽地微笑,对他摆摆手,对门外道“带端王下去休息,咱们明日再论。”
说完,起身,轻巧无声地出了大殿。
耶律淳盯著空荡荡的王座,懊恼地攥紧了拳头。
“哼。”倾城回到寝宫,对著镜中的自己冷笑,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连亲热都胆战心惊──口是心非!
“哗啦──”狠狠拂下铜镜,双眸燃著愤怒的火焰,转瞬又升起迷蒙水光。
普天之下,难道只有百里才会那般对她吗?才会……
不!
谎言,全是谎言!
咬住唇,不肯让眼泪滑下“颜倾城,你已经不是阿静,忘了那些,忘了那些!统统忘掉!”她抱住头,不肯让那些美好的记忆动摇她的恨意,这一次,就算是孤独,就算是死无葬身之地,她也在不被迷惑,再不会手软!
手腕上,梵天珠发出暖暖的白光,像是在安抚她的愤怒。
倾城低头,注视著它,指尖抚过它每一颗圆润的珠子,“三百年前,你救了我,三百年後,守著我的依旧是你。”说著,微笑,“这天地间,最善变的就是人心。说变就变,你抓都抓不住……”
*
“百里,大金端王耶律淳发动内战,并妄想在我蜀山斩妖除魔无暇顾及之时豢养战鬼。现在,修罗之门已开,你速速带弟子前去阻止。”
“可……弟子半妖之身……”
“百里,你需记得,修道凭的是心,而非身。”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百里,若有一日须要你抉择,记住,随著自己的心意,莫要强求。”
“师父……”
“好了,你速速下山,若遇困难来信即刻。”
“是。”
*
风带著花香吹进房间,撩动窗前的风铃,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窗前雪白的纱幔轻轻舞动,带出如梦似幻的美感。
她起身,看到勾住纱幔的铜勾上缀著的粉色流苏,然後调转视线,环视一周。
古朴简约的木制家具,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和摆设。
她下了床,赤足落地,粗糙的木制地板温温的。
手指抚过屏风上雕刻的花纹,熟悉的纹理是刻在心尖上的记忆。
这是梦吧。
最近,她经常做有关以前的梦。睡得并不安稳,醒著时总是困盹。
这里,是她的家,三百年前、与百里的家。
後来几世,她都去太行山下看过,那座百里亲手建造的小院落早已荒芜破败,一片断壁残垣。
不像在这梦里……一尘不染,犹如当初。
绕过屏风,外室只简单摆了一张饭桌,桌上放著茶壶和两只茶碗。
她走上前,拿起一只边口扭曲的小茶碗,轻笑。她记得,这是她亲手烧制的,这两只还算是像模像样,在这之前的无数只试验品那才叫做惨不忍睹。
院子里传来“哗啦啦”一阵水声。
她长睫一颤,这声音,很像百里在冲澡。
他每天去山上练功,回来後一身都是汗。他会直接从井里打水上来浇到身上,然後再脱下湿透的衣裤丢进一旁的木盆中。
想著,拉开房门。
她最喜欢看水珠滑下他身体的画面,性感狂野的让她“兽血沸腾”。
“吱呀──”
房门被打开,屋外的阳光倾泻进来,同时,院内的男人闻声回头。
“……”
“……”
两人同时愣住。
百、百里?!
这梦如此真实,真实到他每个表情都如此逼真,每个动作都这般气势……汹汹?!
“你……”
“你是谁?!”
他大步紧逼,眼神犀利冰冷。
她被他吓坏了,无措的後退,大眼盯住他颜峻的表情,双手抵在他健壮宽厚的胸膛上。
虽然,知道这只是梦,可是,只要百里这般有气势的对她说话,她就不知如何回答。
“嗯~”後腰撞上桌角,好疼~
等等,梦、梦的话会疼吗?
“上次就是你。你是谁?你怎麽能进来?”百里无视她皱起的小脸,紧紧逼问。
“我……”
“你怎麽会有梵天珠?而且能够在幻境中来去自如?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
“回答我!”
“唔!”
他蓦地抓住她手腕,反剪到身後,俊脸带著怒气和压抑的焦急压下来。
这、这个百里……好像脾气不太好……
她大脑一遍空白,只知道慌乱的喘息。
他盯著她,眼神越来越吓人,“你是魔?”说著,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露出两颗獠牙,“还是血魔!”
这种感觉,像是被人当猫狗来检阅。她生气了,挣扎“喂!你先放开我!”很疼。
“你先回答我。”他一步不让,语气不容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