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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2 / 2)

亚男把信烧了,听到一声纸灰的尖叫,错愕了好久。

爱情离你而去,对你来说,慢慢地,情人已不再是具体的人,而是你自己的一段体验。现在,也轮到你来感叹生活了,是不是太早了点?

“情”过境迁,亚男反省初恋,摹然发现自己其实压根儿就不曾真动过结婚的念头,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否则,你为什么不跟他去内蒙?是不是有一种地缘的东西在顽强地阻止着你呢,你是不是担心蒙古包会在洁净的草原,睡走生活单调乏味的时光?而在繁华的京城,亚男好像也不想找一把婚姻的“钥匙”,漫不经心地谈过两次恋爱,每次都无疾而终。

转眼间快要奔30的大坎了。父母有点按捺不住了,托老战友给亚男介绍了几位家庭蛮有背景的男士,被动的亚男更是找不到结婚的感觉,就一个个不了了之了。

独身女人的门前是非多多,单位的女同事一个个嫁出去,而且都自认为嫁得不错,闲得无聊,便炒作起亚男的话题来,她们猜想她绝对是性冷淡,不然怎么没男人要她呢,顶不济也该有个情人什么的吧,不然生活怎么过得滋润?都快21世纪了,没男人要的女人,可悲呐!

亚男火了,有一天从街上请来一位年轻英俊的老外,挽着他的胳膊到单位转悠了一圈,虚夸他是ibm公司总裁的儿子,把女同事们惊得目瞪口呆。一段时间,亚男浓妆艳抹,趾高气扬,经常兴奋地讲那洋公子如何追求她,自己如何周旋,虽然有些情节的编造痕迹相当明显,但人们对情场的烟花飞絮,往往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终于,女同事们的好奇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不再议论亚男,开始又传播另外一个已婚丑女人的绯闻。

亚男得到了安宁。

这一天,北京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爽洁的空气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亚男在影院看了一部让人哭笑不得的港台言情片,出来还不到9点,不愿早早回宿舍去失眠,随便上了一辆公汽,一边浏览街景,一边想很不明朗的心事,到了终点站,又爬上另一路车。这样迂回包抄着自己的心事,也没弄清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时间已近午夜,在回家的末班车上,除了她,只有一个乘客,一个大胡子,一副走江湖的派头。亚男觉得他肯定是一个幸福的人,也许刚刚趁老婆熟睡之际溜了出来,要去浪迹天涯。试着跟他聊了聊。没想到他竟跟她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今晚从头到尾坐了6路公汽,而他更离谱,扎扎实实坐了8路。

大胡子叫崔捷,来自天津,自由职业,自我介绍是个无“政府”(指配偶)主义者,碰上另一个无“政府”主义者,因此有许多共同语言。

两人一块下了车,到一家酒吧,为无“政府”主义者干杯,神神叨叨,海阔天空。不知不觉,亚男有了七分醉、三分嗲,让崔捷送她回家。门一打开,她就迫不及待地返身勾住他的脖子。她的直奔主题,让他有点准备不足。很僵硬地笑了一下……此后几乎每个周末,崔捷都从天津赶来,亚男的生活有了某种坚实的规律。逛夜市,听音乐会,看画展,跳国标,生理上得到了性的滋润,情感上得到了温柔的满足,她更靓了,简直是魁力四射。

她从不打听他的家庭情况和其它一切琐碎的细节,她有一种把周末情侣置于神秘境地的距离倾向。他来自若即若离的天津,真是恰到好处。

有一次,她犯了那么一点相思病,等不到周末,请了假,自己主动去了天津。

下了车call他。回话时一听是亚男,崔捷的喉咙仿佛一下子塞进一块东西,问她怎么来了?她淡淡地反问:“我怎么不能来?”

“当然,当然……”他问清了她的位置,让她待着别动。

大约半小时后,他带着一个手拿玩具的小男孩来了,跟亚男一见面,就说:“我不能瞒你了,我是有‘政府’管着的。”

亚男笑了那么一笑,内心有点黯然,尽管她早就猜到他可能有妻室,但她一直不寻根究底,生怕捅破一层纸似的,只不过想自我欺骗罢了。

他客气地邀她到他家去坐坐。她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又是素净一笑:“不啦。我想我还是马上回去吧。”

亚男以为这段情就此完结了。天灰,地灰,人更灰。灰到尽头,始觉自己喜欢有一副简单的心境了,把小小蜗居重新布置了一遍:有限的家具稚拙古朴,雪白的墙上挂着一些黑白装饰画,而最有意思的是,墙上挂上了一只精致的黑皮靴,黑皮靴里插上了一枝红红的玫瑰。

她几乎把崔捷彻底遗忘之际,一个残夏的傍晚,他又出现在她面前。她有点不敢相认,因为他那部盛大的胡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还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毕恭毕敬的领带,跟以往的风格迥然不同。

“咱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咱们仍然是陌生人。”她想把门关上。

他从背后拿出一束玫瑰,吹了吹,好像上面有灰似的,递上:“总可以吧?”

亚男傲慢地瞧着他,右手慢慢抬起,从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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