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冷暖,但他要的不是代替,更不是施舍。
于是乎,冲动也好,什么也罢,那天没有等冷暖开口,凌犀便主动要求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至此,凌犀正式成为归齐一案的辩护律师。
此后的1个多月里,由冷暖,凌犀,练习,以及被硬拉过来的皇甫烨,几个人像是组成了一个小团体,集体主攻归齐的这件案子。
白日里大多集中在三个人的律所里,而有时候晚上熬的太晚,也都会在凌犀的家里,折腾一宿,只为找到一个可以重大立功或是推翻证据之类的辩护的点。
在舆论和上头的双重压力下,归齐的案子,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儿,从性质和涉案金额来说,死刑几乎是无可避免的,可对凌犀,练习,皇甫烨这些在法律圈摸爬滚打很多年的几个人来说,就没有绝对的死人一说。
更多的时候,外行人的冷暖能做的只是后勤补给,诸如给大家准备准备饭,或是做一些辅助的工作,为了方便,凌犀甚至索性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冷暖一份。
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在这样的日子里,凌犀和冷暖原本的尴尬仿佛全数不见了,每个人都在为归齐的案子尽心尽力,或是为了归齐挽留一条命,或仅仅只是为了挑战棘手的案子,总之,不管为了什么样的理由,他们每个人都在等待,等待一个奇迹。
然而奇迹真的来了,带来希望的同时却夹着等同价值的毁灭。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又是一个月。
冷暖一辈子都记得清楚,那一天的清晨,早已入冬的东北飘起了大雪,那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那天上午,冷暖起的很早,一大早便独自驾车去了南郊看守所给归齐送了很多必需品和烟。
没错,自那一天之后,归齐染上了烟瘾。
俗话说,牢狱之下无贵族,再高贵的人被关押个半个月,都总要堕落几分,如果不找个寄托,这样的度日如年委实难熬,关于这些,冷暖都懂。
由于案子的越来越热,做为家属的冷暖如此前一般单独见归齐早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了,所以除了跟监管们打听一些关于归齐的事儿之外,冷暖很少见到他本人。
“他精神状态还可以,就是不怎么爱说话。”
“最近这段时间还成,提审的没有那么频繁了,折腾的也没有前一阵儿狠了。”
“饭么,吃的不是很多,但也还可以。”
“有时候会望着窗口抽烟,一看就是一小天儿。”
零零星星的拼凑着这些消息,一墙之外的冷暖除了倾听和心疼,什么都做不了。
踩着飘落在地上还没有被压实的雪,冷暖每走一步都觉得很慢,看着早已光秃秃的枝头,扫扫肩头的晶莹雪花,一阵寒风吹过,却早已感觉不出凉意。
这一年,冷暖24岁,身上的担子却是42岁都承担不起的重中之重。
在四通被查封之后,四达明显也受到了影响,果不其然,人死如灯灭,在柴青百天过后,也没有人会再去护着冷暖,皇甫烨的妈妈为了避免再因为归齐的官非惹上麻烦,也高调的跟四达解了约。
原本凌犀说要去帮她说说情,然而却被冷暖制止了,人家没做错什么,现在她所有的心思都铺在了归齐的事儿上,完全无瑕估计拆迁工作,换掉四达,确实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明智选择。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冷暖宣布四达暂时放假的消息之后3天的今天,现今她手上唯一盈利的d9,又是起了妖蛾子。
李旭是个重情谊的兄弟,但他不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在冷暖把d9甩手给他之后,生意确实一直只能维持个平平,当然,这是在没人闹事的前提下。
因为知道冷暖家里的事儿,李旭大多事儿都是自己处理,尽量不去麻烦冷暖,但有些事儿,真不是他自己一个人拿的了主意的。
有形的捣乱,他可以用社会那套折腾回去,可无形的这种有技术含量的捣乱,他却是真的束手无策。
当今社会网络的发达,口碑相传成了最容易的事儿,那一个个的载体都成了种种谣言的温床。
近日,坊间谣传d9所在位置风水差,来这儿玩的人运气都会背,接着又拿归齐和谭四说事儿,说他们之所以有今天,都是d9地处煞位的原因。
当然,谣言的力量就是,不管源头在哪儿,不管是否真实,总是有人相信。
至此,d9的生意确实受到了影响。
临近黄昏,在冷暖接到李旭的电话之后,她没有去d9,而是跟练习说了一声儿后,只身一人去了黄金宫。
是的,发生了这种事儿,冷暖唯一能想到的始作俑者,就是丁欢。
老实说,在归齐出事儿的这几个月,可以说是踩她冷暖的绝佳好时机,丁欢竟没来捣过一次乱,这都让冷暖着实意外了。
然而让冷暖更为意外的是,就在她匆匆忙忙赶到黄金宫的时候,一切都跟她想的不一样。
黄金宫,豪华依旧,在某神机5s土豪金大放异彩的同时,土豪黄金宫也多了几分时代的意味。
只是从门口停着的一排排车看过去,这儿的生意明显比d9要好的多。
然而不同的是,这儿没有她准备好要面对的凶神恶煞的赵二驴子,也没有高傲扭曲的丁欢。
招待她的,竟是许久不见的凌奇伟。
冷暖最后一次见凌奇伟,还是在凌国仁的灵堂上,那个时候的他,扭曲的让人无法直视,而现在冷暖面前的这个单手插兜,如沐春风总是淡笑的男人,又恢复了冷暖初见他时的优雅。
凌奇伟把冷暖请进了办公室,又让人泡了茶进来,礼貌的请冷暖坐下,“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这样的开门见山,让冷暖也没拐弯儿,直言直语的简单的把事情点了一下,凌奇伟就知道她的来意了。
“不是我做的。”他说的斩钉截铁,喝了口茶,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也不会是丁欢。”
凌奇伟是个护短的人,从以前,不管丁欢做什么,他都一直护着她,但他今儿的话,虽然面上也是依然护着她,可也许是天性敏感的原因,冷暖硬生生的在他提到丁欢时那下意识的敛住的眼神儿里,抓到一丝厌恶。
兴许是看出了冷暖的考量,凌奇伟把话锋转走,“我收到风,最近隔壁市有人要来我们a市进军夜场生意,这样的谣言也许是他散播出来的也不好说。”
这话说的完全合情合理,就算冷暖心里对丁欢的怀疑不能消弭,但凌奇伟的话也让她说不出来什么。
冷暖也只能点点头,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水,想着先不管谣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