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一审判处李旭有期徒刑5年零6各月,谭四也因有目击证人行贿的10万元人民币,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
当然,谭四不服判决,继续上诉,等待二审,同时赵三一案因为鉴于有了重要证据,检察机关要重新立案开审。
事情最终以极具戏剧化的方式告一段落,局内人都明白,谭四这10万块行贿金额,只要运作运作,二审很容易脱罪。
从输赢角度说,这场官司,谭四算是赢了。
庭审结束后,归齐张罗了所有人去吃了一顿所谓的庆功宴,乔滴滴下午还有课,跟陈小生两个人就先走了。
归齐点完了餐,被单位一个电话给叫走了,一张旋转台十人桌,就只剩下冷暖三人,饭桌上,布峥当场跟练习甩了脸子。
“李旭当庭翻供,是怎么一回事儿?”
李旭会翻供,不出意外肯定是有人找过他,而这个人现在看,肯定不会是冷暖心里想的那个凌犀。
“对不起,事出突然,我只是说给他考虑时间,我也不知道他最后的决定。”这里都是自己人,练习没打算隐瞒什么。
没错,她是找过李旭。
其实再李旭扛下罪名那一刻,归齐和冷暖相视一眼,她们就都知道是练习了。
“还真是你!我说练习啊,你也是混司法界的,怎么能干这么糊涂的事儿?”布峥敲的玻璃转台当当的响。
“对不起,我这次是真得心里没谱儿,不然也不会两手准备。”
“你有什么没谱儿的!我早就跟你说了,这案子我就算没有绝对的胜算,也有八分的把握,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冒险。”练习垂首,声音无力。
“不想冒险?哈哈……”布峥被气的都笑出了声,手爬了几下脑袋,一张脸气的涨的通红,“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练习,你三岁还是脑残啊!打官司有不冒险的么!”
“有话坐下来好好说。”冷暖见不得布峥跟练习口出不善,却又碍于主人身份不好翻脸,只能打着圆场,可是这布峥却绝对是个气性大的,根本没搭理冷暖,一门儿心思冲着练习火着。
“好好说?怎么好好说?她能听明白话么?我记得我清楚的跟你说过这案子我有绝对的把握打到一年左右,你应该知道判一年的概念,动动关系随时那就是几个月!你不是没见过事儿的,几个月那叫牢么?”布峥的咄咄逼人把原本气短的练习的火气硬是勾了起来。“你做过牢么?没做过就别说的那么硬气!”
“是,你硬气,你重情谊!你他妈硬气别拉着我一起下水啊,你找我布峥做辩护律师,又自己在证人上动手脚,这种事儿要是东窗事发,我这么多年混出来的名声就都他妈毁了!”
练习知道自己确实对布峥有失妥当,也收敛了气性,“放心吧,李旭跟过四爷很多年,不会反口的,案子没有什么新证据指正什么了,这案子二审应该就结束了,不会沾你一身腥的。”
“放心?我敢么?下一场你爱找谁辩找谁辩,我可不敢趟你这水了,祝你好运!”抓起公文包,布峥气冲冲的走了,根本没给冷暖拦的机会。
原本的庆功宴,不欢而散,只剩下眼泪在眼圈儿里打转的练习和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冷暖。
“我一天都不想让他在里面待,我不想我在乎的人都在那个地方受罪……”练习靠在冷暖肩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似的,噼里啪啦的一会就湿了冷暖的肩头。
“我知道,我知道,练姐,你先别哭……”冷暖赶忙去扯纸巾去给练习擦眼泪,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从来都不哭的女人哭起来是根本止不住的。
冷暖当然知道练习说的他们指的是现在在三监里面关着的爸爸,更知道练习曾经为了捞他,不惜委身性变态的市领导,而今天为了谭四,她又一次做了傻事。
练习好像要一次把眼泪都哭干净似的,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的冷暖肩膀都酸麻了才渐渐止住了眼泪,抽噎了有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
“小暖,你觉不觉的我特损?”擦着红肿的眼睛,练习满是苦笑。
“当然不,我觉得女人都是自私的,说实话,这件事换成我,我也伟大不起来,如果我知道这样能帮我爸,我也会试试。”
谁说理智的女人不会做傻事?当然会,而且做起来远比其他人更决绝。
冷暖明白练习,因为某种程度上她们是一种人,她们都不是那种太过博爱的人,保护全人类是超人的事儿,她们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
“你爸要是知道是我教李旭反口,他也一定会埋怨我的。”说到这,练习一阵苦笑。
“不会的……”冷暖劝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练习截断了,“没关系,怪不怪无所谓,他没事就行,剩下的错儿,都是我的事儿。”
她的事儿?
不,谁都没错,错的人从来就只有她冷暖。
……
布峥说到做到,尽管归齐又出了多几倍的价钱,他却还是坚持不给此案继续上诉做辩护,而且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在归齐去退房的时候,一沓钱就板板整整的放在宾馆的床上,点算一下,刚好是这些天他个人的消费和已经付给他的一审酬金。
这是冷暖完全没有想到的,想来她是真的错看了这个满脑子钻钱眼儿的男人,原来除了爱出风头之外,他竟是个如此有原则的人。
布峥不做也没关系,因为在李旭承认了一切之后,继续申诉变的并不是很困难,于是练习这次也没选择相信别人,这次,她决定自己做谭四的辩护人。
很快,在上诉之后,二审的日子就订了下来,事无不巧,二审的前一天,正是凌国仁和冷秋伶去世百天的日子。
在本地的丧葬习俗里,逝者的百天是个绝对的大日子。
这一天,天尚算晴,但风很大。
在全市风水最好的地界儿里,凌家修葺的极为讲究的家族墓前,黑压压的站了一片各式高档黑色礼服的凌家人。
在当地的习俗里,百天的祭奠程序很复杂,当地人都会迷信的找一个所谓法师的行里人,领着里里外外的折腾,就好像这么一折腾,就真的能替泉下的死者开了天路一般。
凌犀从不信这些,在他看来,死了就是死了,就算这些让这些神棍跳出花来,人也还是把灰儿在那盒儿里散着,谁也改变不了他爸死的事实。
虽然凌犀对这些很反感,但他还是找了一个全市最出名最贵的神棍来堵住所谓的那些凌家人的碎嘴。
浩浩荡荡一行人,带着墨镜头发被风吹的凌乱的凌犀和凌奇伟站在前排,每人手持三根儿香,朝着刻着凌国仁和赵桂琴名字的墓碑拜了三拜。
接下来,摆供果,上香,上梁,神棍领着凌家人尽职的操作了一套莫须有的把式之后,颇有模样的抓了个土坷垃递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