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三部曲之一国色-第74章_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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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2 / 2)

也许,娜木措的心灵深处,真没有考虑我想象的那么多。请她当导游,邀她做模特,当然不是人体模特,她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第二天,早晨。淡雾轻绕的宾馆门前,花园里格桑花状元红朵朵盛开。娜木措大方地站在假山水池旁边,也是淡淡地告诉我,已经向宾馆文体娱乐部门经理请假了。今天正好,她要回她的家乡,贡嘎山脚下大渡河边那个彝汉彝藏汉藏杂居的寨子里面去。我告诉了她今天的行程。她说,不用多说,你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好了!多爽快!正好,昨晚专为她画的速写稿,可以请她看看……不知什么原因,我觉得在如此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姑娘面前,不应该掩饰我画家的身份。我穿了一身很夸张很现代很休闲的大红金黄旅游服,头戴白色旅行帽,挎上摄像机照相机,背了棕色速写包,全副武装地上了阿果的出租车。那时,泸定桥边的红军纪念馆,还没有开。我们的车,在居民房屋小街掺杂其间的纪念馆旁边转了一圈。娜木措和阿果都告诉我,纪念馆里并没有多少特别值得看的东西。不外乎也是一些红军用过的机枪、炮弹、草鞋和上级各级领导人的题词之类。这些东西我已经看过了许多,其实,我知道那些东西多数都不是原件,而且瞻仰纪念馆,也并不是只为了看一双草鞋。那些实物,不过展示一种历史,一种人的精神,精略地展现当时的环境和气氛,同时也为了教育后人。我在军事博物馆,看过泸定桥铁索的复制件,那是一段煅过火的思想。昨晚,我登上泸定桥头,霏霏细雨中,抚摸着冰冷的铁索。不过,我已经来了,既然来了,就必须亲自去感受。我慢慢下车,在紧闭的纪念馆大门前徘徊,然后,漫步纪念馆正面,在那组著名红军抢渡大渡河纪念碑雕塑前,默默站立。翠柏丛中,静静矗立着朱红色的红军雕像,那些勇士指着前方抱着炸药包在无形的铁索桥上飞奔。那时,一片晶亮的阳光,洒在纪念碑红军群雕上,静静渲染着高原小城宁静而缤纷的黎明。我低着头围着纪念碑塑像慢慢转了一圈,抬头仔细读了金色碑文。然后,带着微微的遗憾离开了纪念馆。

“还会来的。”

我悄悄告别我心中的大渡河红军纪念碑,那里安顿着一颗颗英勇不屈的灵魂,坐进通往安顺场的出租车。

说实话,本来,我这次采风写生的路程安排,并不科学。我并没有沿着当时红军通往泸定桥的路线走。红军路过乌溪小镇的进军路线,和石达开的队伍一样,从涞滩码头过河,进山又出山,路过彝汉藏汉混杂居住区,走了好些天,才达到安顺场。我没有先到安顺场,而直接到泸定桥,就是因为我对泸定桥的印象太深。那组给我带来极大荣誉的《国色1号》系列作品——《飞夺泸定桥》,足以说明它多少次令我魂牵梦绕。当年的瘦狗,我的父亲刘正坤,背着祖传的翼王留下的空剑盒,参加了红军,走过铁索桥。现在,我又来到这里,尽管我没有带那把空剑盒。父亲去世后特意送给了我那把空剑盒,叫我还给柳如风,一定要找到“翼王剑”的主人。我认为“翼王剑”说不定会出现在柳如风的手上。现在这个空剑盒,还挂在乌溪小镇柳如风家吊脚楼的墙壁上。廖佐煌、柳如风、刘正坤“三剑客”,因那个布依族姑娘的归属而决斗,刘正坤,我的父亲和柳如风都失败了。怎么几十年后,今天,我来到这里,又认识了一位少数民族姑娘娜木措。我突然感到有点奇怪,有点幸运,又有点恐怖。甚至怀疑究竟是不是真实的。我仔细看了旁边车位上坐着的娜木措,她偷看我给她画的速写稿时,垂下眼帘,黑黑睫毛和眼帘间,合成一条优雅的曲线,而她眉心中那颗美人痣,十分鲜明惹眼。她发现我在观察她,当然,她分不清哪些是画家的观察,哪些是好色之徒在她脸上偷光。我想,这是真实,无论这种真实会带来什么,我都必须抓住她。当然是抓住她的美,我求之不得的一个强烈愿望,如果,她能做我的模特,将会点燃我心中压抑已久的创作欲望。不一定真正抓住她,占有她的身体和心灵。不过,当她彩色小辫丛中那朵亮亮的大耳环,在我眼前发出一种绚烂光晕,以及,我看到她光晕下小巧的耳轮,耳轮下白皙的脖子,我的心“咯噔”一跳,也许,那时,有种不知什么样的欲望,在我心中……随着她起伏微凸的胸脯燃烧起来。突然转瞬,又随着她玲珑剔透的歌声,悠然远去。

安顺场(1)

“本来,石达开的队伍一半多,一两万人马,已经过了大渡河对岸。后来,他的一个王娘,就是当初丫鬟小妾佘三娘照顾的那个高高的白胖的刘王娘,生了儿子。石达开大喜过望,下令军中庆祝三天。并叫渡过大渡河的那般人马又返船渡回来。石达开认为自己这支处于绝境中的队伍,不能分开。翼王军中,杀猪宰羊,官兵同庆,大吃大喝。三天后,河水陡涨。后来,石达开曾好几次组织渡河,都因河水凶猛和对岸守军越来越严密的布防,无计可施。白天黑夜,大渡河上空火炮横飞,成百上千强渡的太平军将士,纷纷翻船落水,葬身滔滔急流。”

娜木措的弟弟,一个喜爱诗歌的彝族小伙子,望着滔滔大渡河,无限伤感地对我说。我看得出来,他的眼里闪着泪花。

“唉,要是刘王娘不生孩子就好了。”

他说。

伊嘎十七八岁,和他姐姐娜木措一样,还没有谈过恋爱,当然也没有结婚。我想,那时,在伊嘎心目中,生孩子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仅仅是一种工具,或者事情,谁要和谁生孩子,难道仅仅是一件可以做,或可以不做的事情么?王娘为什么会生孩子,她要和谁一起做多少工作,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些工作?细细考究起来,当然就不仅仅是生孩子本身的意义了。

“后来,石达开的队伍在这里坚持了两三个月。再后来,他全军覆没,那个出生两三个月的孩子,被刘王娘抱在怀里,投进了大渡河。和他们一起投进大渡河的还有石达开的另外几个王娘和小妾。”

我曾仔细查过石达开兵败安顺场的历史资料,我知道他们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诈降或诱降,石达开带着他零乱的队伍走到了老鸦漩——他的王娘小妾儿子绝命的地方。我想,刘王娘抱着他的儿子在那一阵紧似一阵的寒风中,怎样跟随石达开在招展的旗帜下,碎步河边,丈量最后生命的步履?仅把她看成中国历史上又一阵梨花春雨,对于她们真实的生命来说,是不是过于残忍?何况,我心目中的老鸦漩,可能是在荒无人烟的远山恶水,那一阵阵汹涌的漩涡之上,光秃秃的悬崖峭壁和野山恶水之中,盘旋着一只只苍老凶恶的乌鸦。那是石达开王娘妃子小妾们葬身鱼腹的地方,翼王生存与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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