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你们的事儿,我不放心。”女户主连说带喘。“你说你是好人,我看你就不像!你的脸比猫脸变得还快,进门儿的时候儿还低声下气的呢,没过两分钟,你就成了土匪了。你对我都这态度,对我闺女能好得了吗?不同意,我就是不同意!”她丧心病狂了。
第一章风花雪月(166)覆水难再收
“看来,我求您也没用了。”绝望的金兆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彻底完蛋了。他大声地对女户主宣泄着。“我就是打光棍儿的命。为了小小,我宁愿给你您三孙子,变成软蛋让您捏!我想拿脸皮换您的好感,还没落着好果子,我贱!我活该!您往后别再区分好坏人了,您的眼光儿是病态的,标准也是病态的,区分不出正确的结果来!您的闺女真是个好孩子,又可爱又善良,可她一直生活在一个错误的环境里,被病人管成了病人。您心里的病比身体上的病严重不止一百倍,得赶紧治疗了。您应该赶紧到适合您的医院去,跟那些病情和您一样的病友儿们竞选当祖宗,您在那儿肯定比在家里更大有作为。小小她应该天真活泼幸福快乐,她不能老是这么活着,她命不该如此。”
“你别说了!”兰心蕙性的马小小哭了。她也绝望了。她已经被训练得太有规矩了,心怀怨恨,却无意识反抗。母亲的病身子像是豆腐渣,或许会因为生气而病危以致丧命,
女户主咆哮了,像是一头争食的非洲雄狮。“杀人不拿刀哇,你真是个混蛋!”她抓起八仙桌上的茶叶包,狠狠地摔在地上。“走吧你!把你的茶叶拿走,我不稀罕!”她的样子有些可怕,如果手持钢刀,就是一百年前在菜市口专司砍头的刽子手。
金兆枫反倒轻松下来了,他若无其事地弯腰拾起茶叶包,重又放回到桌子上。他现在没有任何精神负担了。他恢复了自己的本色,十分随意地微笑着对女户主说:“茶叶我就不要了。进门儿以前它是我的,进门儿以后它就是您的了。我爷爷我妈都跟我说过,不让我要外人的东西,我得听话呀。您好好儿看看我,我不装孙子的时候儿就是现在这副德性。”
“快离开这儿!”女户主凶悍地作虎狼之吼。“不许你再登我的家门!”
陆美涵心存着最后一丝侥幸。她拉了一下金兆枫,说:“你再跟阿姨服个软儿吧。你刚进门儿的时候儿,阿姨不是挺喜欢你的吗!就怪你,有话也不会好好儿说。”
“您别太生气,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吃亏的是我才对。”他满面春风地向悍妇鞠了一躬。“伯母,您保重!”随后,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还在哭泣的马小小,感到一丝隐隐的酸楚。他走过去,替心爱的人儿拭去纵横泛滥的泪水。他真想紧紧地抱住她,他也想哭。
悍妇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挥着手。“快走快走快走!”难得的是,她今天没动用真气,没犯冠心病,没吃苏合丸,因为在她看来,她是百分之百的胜利者。
“小小,我走了。你以后好好儿的啊!”金兆枫忍住泪水,眼巴巴地看着默默流泪的有情人儿,声音颤抖地说了一句话来。然后,他冲出门外,狂奔而去……
三生如苦海,不渡回头人。佛祖释迦牟尼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情场失意,顿与二苦结缘——不堪的爱别离、求不得。
第一章风花雪月(167)伤悲也灿烂
到了家,他一头扑倒在床上,放声大哭。他的心疯狂地抽搐着,特酸特痛。
嚎丧一般的哭声惊动了全家的亲人们。爷爷、老妈和姐姐两口子都跑进了他的屋里。没人说话,没人劝问,都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准是没谈成。这孩子,用情太重啦。傻!”爷爷喃喃地说。怹已然从老妈那里听说孙子昨儿晚上去相亲了,没成想,回家就这样了。
“看上什么姑娘了这是?疯魔似的!”将军姐姐带着怨气,也心疼起弟弟来。
“他心里不好受,让他自己呆会儿吧。走,都出去吧。”老妈不忍看到儿子的惨状,她心意彷徨地低声说着,将众人劝了出去。
金兆枫到底没有连哭三天两夜的本事,一阵雷雨交加以后便平静下来了。他细细地回忆着与马小小母亲的对话,顿生出几多懊丧和悔恨。他到底没有遵守自己的策略,话太多了,语太硬了,没能当好彻头彻尾的三孙子。看来,原来的战术定位不准,不该装孙子,应该装哑巴,可谁又能装一辈子哑巴呢?完了,全他妈完了,谁知道那老刁婆能平白无故的想翻车就翻车呢,损完今人损先人。老刁婆的情绪也忒不稳定了,冷热变化的速度与她的老病根儿也太吻合了,想招她待见太难了!话又说回来了,即使今天过关,以后呢?她是司机我是客,她是老驴我是磨,随时存在被踢出局的危险。可怜的马小小,竟然被一个该死不死的亲人邪恶地掌控着,她的孝心和懦弱助长了他人,却断送了自己,还捎上一个痴心想娶她的可怜虫。生活是美好的,但生活的某些片面并不美好,如果都能心想事成,谁还会有追求哪?玩儿蛋去吧,活着多累呀,一个无业游民,还是先干该干的事儿吧!他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理理思绪,拍拍身上的衣裳,泰然地去客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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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们正围坐在餐桌旁密谋着,眼见事发者介入,聚拢在一起的脑袋们便四散归位了。两下里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