喽,连国粹都改了行市了。你看文革以前,人都齐心着呢,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多好哇。可你再看现在,人和人之间不是勾心斗角就是尔虞我诈,真诚何在呀?贼也多多了,警察都快不够用的了。这*也是的,你说……”他忽然意识到,话有些多了,不能再往下说了。“咳,不说了,没用。该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现在对自己的要求不高,孝顺长辈,努力工作,善待朋友,笑对人生。齐了。”
刘金英直听得耳朵发麻。“天哪,你可太能说啦。你就不累吗?”像是赞许,又像是挖苦。“你够可以的了,还不满意。你要是生在有皇帝的时候,因为你这张嘴准得杀头。”对这个冤家不必留情,什么解气就说什么,反正他也快走了。
“哎呦姑娘,你不知道吗,我们家跟皇上是亲戚,以前还有王府呢。”说到这块儿,他显得特别神采飞扬。
吓了姑娘一跳。说你胖你就喘,你怎么什么都比别人牛啊!“你骗人。我怎么看你不像?你姓金,皇上也姓金吗?”不懂也要装懂,就不让你用话压我。气死你。
“我骗你一个黄毛丫头干吗呀?!你看过什么,就敢说看我不像?我姓金怎么啦,满清皇上要是用汉姓也是姓金,知道了吗,姑娘?”他像一只刚被放进笼子里的斗鸡。
第一章风花雪月(26)档次恨天高
“清朝不是少数民族的吗?你是少数民族吗?她将信将疑。
“这大清朝是满洲人建立的。我就是满洲人,现在叫满族人。我是正黄旗满洲人氏。满族人都在旗,也叫旗人。旗人都爱文化爱生活有修养,就像我这样儿。”
“你臭美吧。”刘金英抿着嘴儿乐。“你说话吐脏字,能算有修养啊?”对于一个自己欣赏的人,如果不想赞许他,那就故意往他身上泼脏水,让他冷静以后更完美。
“我那是给气的。你琢磨琢磨,别说跟我一样的,就是比我差点儿的人也不算多吧?咱是什么档次啊!是吧?”牛了。
“你是恨天高的档次。”姑娘说完,咯咯咯地笑起来。
他一怔,接着一拍手。“精辟呀!好词儿,出语惊人哪。看来你比我有档次。”然后一阵坏笑。“我就喜欢有档次的人,交流没有障碍。哎对了,姓刘的骗子不是打电话说下午来吗?到底还来不来呀?别说啊,老夫到现在还真挺想他的了呢。”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整天净骂姓刘的混蛋了,却忽视了眼前的姑娘也姓刘。汉高祖刘邦还姓刘呢,天下姓刘的人太多了,可惜让那个骗子一颗耗子屎毁了一锅好汤。故作不知吧。
“兴许他又在骗你,不会来了。”姑娘盘算着说,“你是来这里向他要钱的,肯定是拿到钱就回北京,还有,他现在已经不可能再骗你了,还来找你做什么啊?最好不要来,来了准没有好事情。”考虑得虽然不深刻,但多少有些道理。“早上听刘迎春说,那个刘经理昨天一天都没过来,晚上也没住这里。刘迎春还问我知不知道昨晚你去了哪里。”
“那你就告诉她呀,说昨晚咱们俩在你们家睡了,不但裸体相见、有亲密的肉体接触,还差点儿发生了交配行为呢。”老不正经,心口不一。
“不要脸。要说你自己去说。”姑娘有些脸上发烧了,多难堪哪。看来不管做什么事情,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必有后患。人人都有美梦成真的时候,为什么就我这么倒霉?不光倒霉,还要让他指摘我。亏他还是我真心喜欢的男人。老天哪,麻烦你再睁眼的时候好好看我一眼吧!救救我吧!
“我逗你玩儿呢,别生气啊。生善良人的气就意味着自己不善良。”看到姑娘不悦,他的心里着实后悔起来——这张想说就说的臭嘴,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呸呸呸!
“你善良?你用嘴伤别人的心还善良?别人伤心生气倒不善良啦?哎呀,北京人太能说了,说得我有理都快觉得没理了。你为什么不到法院工作啊?就凭你的口才,肯定让好人受冤枉。我真想揍死你。”姑娘被他气得够呛。
“法院有什么好的?高法的人偏要让我当院长,我觉得没发展前途,回绝他们好几次了都。”金兆枫真够可以的,自幼就家教严谨品学兼优的人,最近也时常脏话连篇口无遮拦了。社会真是个大染缸,这话没错。
“你能你能,你太能了。”姑娘的脸上有些无理——装的。“你就会吹牛说大话。你还会什么呀?快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我就想看看你的本来面目,你还有什么没有暴露出来的?”
第一章风花雪月(27)骗子是强盗
“我错了好不好?我真错了,其实该暴露出来的我都暴露了呀。以后再不这样了。我知道自己没有你诚实稳重,以后一定加以改进,一定的。”金兆枫很知趣。他是学过心理学的,他知道,如果想满足一个人的自尊或虚荣,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赞许或示弱——百试不爽。
姑娘笑了,笑得很得意,很心安理得。在她的心里,她和这个可爱的男人都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