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罗杰斯一起跑步,是因为我想知道一位世界水平的赛跑运动员是如何看待他所从事的这项运动的,他在比赛期间又想些什么。但我对罗杰斯感兴趣,还因为他是一个不平凡的人。我认为他是一个特别令人感兴趣的赛跑运动员,因为他在没有对手同他角逐的情况下具有非凡的能力促使自己前进。(他最好的马拉松长跑成绩都是在对手最少的情况下取得的。)大多数长跑运动员都是在可以看到对手痛苦不堪的面孔、听到对手发出气喘嘘嘘的声息的时候跑得最使劲。我不懂,是什么使得罗杰斯与众不同呢?
我们是在罗杰斯的妻子埃伦的陪同下开始这次跑步的。正是埃伦,在他俩结婚之前,鼓励罗杰斯为参加一九七五年波士顿马拉松赛跑而艰苦训练。(她后来回忆说,他在跑到韦尔斯利的半程标志的地方时,显得无精打采,“当时我恨不得打死他”。)
埃伦长着波浪形的褐色头发,笑起来很美,举止温柔。她同我们边跑边谈,大约跑了一英里左右,然后,她解释说,她每次跑步不超过两英里,接着她就转身往回跑。
罗杰斯对她说了声再见后就开始加快速度。
(bsp;这时我们跑到一小块泥泞的草地旁边。树木光秃秃的,一匹马在我们从它身旁跑过的时候直盯着我们看,罗杰斯说:“这些可怜的马在这一带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活动的地方了。”
我问他在波士顿马拉松赛跑中获胜之后有何感想。
他回答说:“比赛开始前我很紧张。前一年,在头十八或二十英里内,我跑第四位。后来我的精神不振,到终点是第十四名。这一次我知道,我到达终点时可能会拉得更远,于是我的精神就振作起来了。我知道参加比赛的有最优秀的选手,但我感觉我的斗志很旺盛。枪声一响,我们便很快起跑。开头我稍微落后一点,但跑了一、二英里以后,我就赶上跑在最前面的人了。大家的速度差不多一样。但跑了八英里之后,墨西哥运动员马里奥·克瓦斯跑到前面去了。杰雷姆·德雷顿跟着也上去了。这时,我拿定主意,无论如何,我也要咬住他们。德雷顿和我并排跑了大约三英里,然后他就败退下去了。
我问罗杰斯,在这似前他是否知道德雷顿是谁。他略带不安地笑了一下说:“噢,我知道他是谁,而且我知道,他曾用两小时十一分跑完马拉松全程。那天发生的情况是,人们都为他喝采,这点使我生气。为什么他们对这个来自加拿大的选手的喝采比对我这个来自波士顿的选手的喝采更热烈呢?我气极了,我拼命地跑了一阵儿,他就落到后面去了。那次比赛的情况就是这样。”
罗杰斯在那次马拉松赛跑中创了纪录,尽管他曾停下来系了一次鞋带,喝了四次水。他说:“我不能一边跑、一边喝水。”他又笑了笑,接下去说:“我猜,我系鞋带的动作把许多人搞糊涂了。我的鞋带松了,我记得我那时想,也许我会踩着它。
那是停下来放松一下的好机会,于是我就停下来,系好它,做了一次深呼吸,又开始跑起来。实际上这并没有什么秘密,但它却使很多人感到纳闷。我猜想就连某些长跑选手也摸不着头脑。”
罗杰斯和我此时正沿着一条同九十三号州际公路平行的公路跑着。九十三号公路是一条南北向的公路,在罗杰斯家住的地方的正西边。两个跑步者,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和一个男人,迎面向我们跑来。我们互相招了招手。那个男孩抬头看了看罗杰斯,认出了他,就喊:“嗨,比尔”。罗杰斯答道:“嗨,孩子”。有好几秒钟,我们可以听到跑鞋在背后的路面上发出的声音。然后又静寂下来了。
罗杰斯对我谈起他的儿童时代:“我在大多数体育项目中成绩都不错,但棒球不行。我在棒球方面很差劲。首先,我的视力不好。我还记得我参加少年棒球队员选拔赛的情景,一个家伙打了一个飞球,我那时戴着眼镜,正对着太阳光,球正好从我手中滑过,打中地面。这下完啦!但是,即使在小学的时候,我就比大多数男孩子跑得快。我老是爱跑。他们常常让我沿着棒球的内场跑,并给我记时间,我跑得很快。我记不得当时我跑了多少时间,反正成绩不错。我十六岁时,第一次参加比赛,跑的是一英里,这在当时对我来说是非常长的距离了。我跑的成绩不错,但谈不上惊天动地。在我上中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常常到跑道上去练跑一英里,并尽可能地快跑。我想争取在五分钟内跑完一英里,不过我从未做到这一点。”
也就是在这一年,罗杰斯开始猜疑他有某种不同寻常的能力。他对我说:“我们有长跑的课程,纽因顿中学所有班级在上体育课的时候都参加长跑。我想那可能是一又十分之一英里长。我是全校跑得最快的一个。我在纽因顿中学的最后两年期间,我们有一个相当好的教练员,他的嗓门在全康涅狄格州恐怕是最响的一个。在他的指导下,我提高得很快。”
罗杰斯现在感觉好了,跑得也猛了。我必须使劲才能跟上他。他左转弯跑进一条地下过道,沿着它从九十三号公路的西边穿到公路的东边。在地下过道里,我的脚步声在墙壁上发出回响,但却听不见罗杰斯的脚步声,好象他是在棉花胎上跑步似的。几分钟后,我们跑到一个水库边上,只见夕阳映在水面,泛起道道金光。罗杰斯说:“如果我们沿着水库跑一圈,那正好是九英里。”
在我们沿着水库边缘跑的时候,罗杰斯说:“四年以前,我从未想到过参加马拉松赛跑。我大学毕业后在邮局工作了几个月。后来我取得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