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本斯坦从容地走向证人席,开口说话时,嗓音是温和的。“史蒂文斯太太,昨天你作证说,案发当天,10月14日,你正驾车在亨利?哈得森公园路上往南行驶,突然轮胎漏气,你在一百五十八公路出口处离开高速公路,开上福特?华盛顿公园的一条辅道?”
“是的。”她的声音柔和,富有书卷气。
“是什么让你停在了那个特定的位置上?”
“因为轮胎漏气,我知道我必须离开干道,透过树丛我看见一所小屋子的屋顶。我想那里可能有人能帮我。我没有备用轮胎。”
“你是汽车俱乐部的成员吗?”
“是。”
“你车里有电话吗?”
“有。”
“那你为什么不呼叫汽车俱乐部?”
“我怕耽搁时间。”
鲁本斯坦充满同情地说:“当然。而且小屋子就在那儿。”
“对。”
“所以,你走向小屋子去寻求帮助?”
“对。”
“外面天还亮着吧?”
“对。大约是下午五点钟。”
“那么说,你能看得很清楚?”
“能。”
“你看见了什么,史蒂文斯太太?”
“我看见安东尼?阿尔铁里——”
“哦。你以前见过他?”
“没有。”
“是什么让你肯定见到的是安东尼?阿尔铁里呢?”
“我在报纸上看见过他的照片,而且——”
“所以,你在报纸上看见过跟被告相似的照片?”
“嗯,那——”
“你在小屋子里看见了什么?”
黛安娜?史蒂文斯哆嗦着吸了口气。她开始缓慢地述说,在脑子里重构当时的画面。“房间里有四个人。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被捆绑着。阿尔铁里先生似乎在盘问他,另外两个人站在他旁边。”她的声音颤抖起来。“阿尔铁里先生拔出一把枪,朝——朝那人的后脑勺开了一枪。”
杰克?鲁本斯坦窥察了一下陪审团。他们沉浸在她的证词里。
“你当时做了什么,史蒂文斯太太?”
“我跑回汽车,用手机拨打911。”
“后来呢?”
“我开走了。”
“带着漏气的轮胎?”
“对。”
是在水里搅起涟漪的时候了。“你为什么不等警察来呢?”
黛安娜瞟了一眼被告席。阿尔铁里凶相毕露地瞪着她。
她移开视线。“我不能待在那里!因为我——我怕那些人会从屋子里跑出来看见我。”
“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鲁本斯坦的声音变得强硬起来。“不可理解的是,当警察回应你的911呼叫时,他们走进屋子,不仅发现里面没有人,史蒂文斯太太,而且连曾经有过人的蛛丝马迹也没找到,更不要说那人还在里面被枪杀了。”
“这我没办法。我——”
“你是画家,是吗?”
她对这个问题感到意外。“是的,我——”
“成功吗?”
“我想还可以,但这——”
是猛拉钓钩的时候了。
“多赚取一点知名度从来都不是件坏事,对吧?整个国家都在电视晚间新闻时段里注视着你,还有头版——”
黛安娜看着他,非常愤怒。“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炒作。我决不会把一个无辜的人送上——”
“关键词是无辜二字。史蒂文斯太太。我将证明给你以及陪审团的各位女士和先生们看,阿尔铁里的确是无辜的。谢谢你。你完了。”
黛安娜?史蒂文斯没有理会这双关语。她走下证人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怒火中烧。她低声对检察官说:“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我派个人送你。”
“那倒不必。谢谢你。”
你怕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