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柜台前的和坐在后面沙发上轮候的顾客,都不快地皱起眉头。
荒木身旁坐着一个像是中小企业社长似的男子,他头发已白,戴一副银边眼镜。进入公司第二年的田村真弓正指点着保单,解释着什么问题。摆在他面前的文件好像是签约人贷付的文件,看样子正在说那男子所持印章与预留印鉴不符。那男子望着荒木,对解释显得心不在焉。不一会儿,他将保险单据收入皮包内,匆匆忙忙地起身离去。
若皅觉得此人的举动有点说不出的不协调感。
“别想欺负人!你们当我是谁?”
荒木又嚷嚷起来。
应付他的好像是刚入公司的川端智子。她有点不知所措,不明白自己为何被指责。
保全部的负责人同时也负责窗口业务。也就是说,当出现麻烦事时,若皅或葛西,两人中的一个非出面应付不可。
若皅正要站起身,一瞬间又迟疑起来。因为他掠过这样的念头:又得以这种人为对手?
葛西站起来,拍一下弓着腰停在那里的若皅的肩头,利索地迈向柜台。电子站
黑屋吊影(3)
“对不起,我们有什么接待不周之处吗?”
依然是快活的声音。他扭头向川端智子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落座。
荒木傲慢地仰靠在椅上,露出脏兮兮的小腿,将穿拖鞋的脚架起来,用变声期前孩子般的嗓音,抱怨起女文员未经教育培训等等。葛西并不提出异议,一边适时插一句话,一边倾听。
若皅慢慢坐下,自己的犹豫被葛西看穿了,他感到很惭愧。
这时,电话铃响了。坂上弘美拿起听筒。若皅听见她低低地说着“是、是”,却又按下保留键,径直朝若皅这边走来。
看见坂上弘美的面孔,若皅产生了不快的预感。平时几乎面无表情的她,此刻眉眼上呈现出些许紧张。仅仅是转电话的话,不妨使用自动转移键,而她特地起身走过来,可见其事非小。
“若皅主任,是顾客的咨询。”
“有什么困难吗?”
坂上弘美有五年窗口经验,关于保险的知识,甚至比若皅还多。一般的问题她自己应该就能回答。
“那人问,在自杀的情况下能拿保险金吗?”
人寿保险公司经常会接到这种电话。但是,以坂上弘美的神情来判断,似乎她并不认为这是个恶作剧电话。
“……明白了。我来说吧。”
见若皅答应,坂上弘美好像松了一口气,返回自己的座位。固定的业务和交付的工作,她们都完成得不错,但她们对某种意义上要负责任的事情,却避免做决定。因为她们被教育过,遇上这种情况,首先要获得负责职员的指示。这个结果,必然使若皅他们肩负重大责任,但既然拿着一份她们无法相比的高薪,这种情况大概是理所当然的吧。
若皅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不对外的本公司对保险合同条款的解释。问题本身当然是极简单的,身为人寿保险公司的人,谁都能够即时答复。但是,在回答的方式上,要显得郑重其事。
“喂喂,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我是若皅,窗口业务的主任。”
他听见低低的、清嗓子似的咳声,对方什么也没有说。似乎是个女人。
“您要咨询什么问题?”
“我刚才说过了。”
是一种压低到几乎难以听清的沙哑的声音。对方似乎很紧张。
“保险金,在自杀时也能拿吗?”
“我马上查一下,嗯……是哪一位亡故了呢?”
对方无言。又是清嗓子的咳声。
“如果您手上拿着保单,能说出编号的话,我就可以查到了。”
又重复了一次。停了一下,一个女人说话了。
“没那东西就弄不清楚吗?”
“是的,因为存在可支付和不可支付两种情况。”
“有不可支付的?”
“对。”
既然谈到这里,也不是不能回答。
“顺便要提醒的,是加入保险一年内,自杀是责任免除的。”
“责任免除?”
“就是说,不能支付。”
“这是为什么?”
“在商法上,与自杀有关之事都属于责任免除的,但在保险条款上,则有个一年之内的限期。”
“我问的就是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