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也不给我,凭什么要我先低头。
这样想着,恨恨转身便要离开。
“颀哥哥‘‘‘‘‘‘”
电光火石之间,心跳骤停,这声音‘‘‘‘‘‘从来这般唤漓天颀的,世上除了一个魏如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思及此,面色顿时煞白如纸,浑身抖若筛糠,我抬眸怔怔望向内室,有水汽氤氲漫出,偌大的涑玉池幽如幻境,耳畔惟闻水声潺潺,夹杂女子低语,听在我的耳中,惊心动魄。
我狠一咬唇,悄声迈近池畔,心中竭力镇定,却抑制不住颗颗冷汗透衣而出。
幻觉,一定是幻觉!
软烟罗的薄纱层层垂落及地,渐渐同池中的水雾融为一体,水汽迷了眼睛,一片模糊。
眼前的一幕,就这样猝然映入我的眼底,那样的清晰,清晰到刻骨。
池畔散落一地的空酒瓶,漓天颀*着上身坐在池中,魏如萱襟怀半敞,斜躺在池边,伸手抚在他白皙精壮的胸膛上,一脸情深意切。而漓天颀,正抓着她的手,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们靠得那样的近,近到几乎就快纠缠拥吻。
耳际轰的一声,如遭雷殛,又仿佛天崩地裂,再也站不住脚,眼前蓦地一黑,我屏住呼吸摸索身边可以倚靠的东西,却徒劳无获,只能踉跄着后退,一边大力摇头,一边强自控制自己不至于瞬间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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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那一丝侥幸的希望也在瞬间灰飞烟灭,心中如被掏空一般,说不出话,也哭不出声,只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口窒闷得仿佛就快要溺毙。
猛地转身跑向殿门,脑海中一片空白,一心只想着快速逃离这里,却在泪眼朦胧中慌不择路,砰地跘翻近旁一座梨木条几。
伴随一声巨响,条几上一只半人高的鹭鸶牡丹花瓶随之坠落,顷刻间化为一地碎片,下一秒,我便狠狠扑倒在那一地散落的碎片之上。
美人如花隔云端(3)
尖锐的刺痛传来,一双手臂与膝盖立时被锋利的碎片划出道道伤痕,鲜血直冒,染红罗裙。
身后两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动,我没有回头,更不愿回头,忙以手撑地艰难站起身来,掌心亦被划出几条血口,痛若蚀骨。
内心早已惨淡到了极处,不悲不恨也不怒,只一味想要逃离。
狂风忽起,一道惊雷滚过天空,急雨便如箭矢一般刷刷直落,砸在身上,瞬间湿透衣衫。
脑海里只剩下一片轰鸣,双腿绵软,如同踩在棉花堆上,就这么胡乱跑着,不知去往哪里,身体仿佛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满脸的水,早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什么人?”
耳畔蓦地响起一声断喝,像是荆远的声音,我怔怔抬眸望去,朦胧中只见两个人穿着玄色斗篷站在我面前,巨大的风帽掩住他们的面容,听声音,隐约能够分辨得出其中一个便是师傅,而另外一个我却不得而知。
雨水当头直下,一头乌黑长发胡乱贴在脸上,胸前,衬着惨白面色,形如鬼魅。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听见师傅关切的声音,我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眼前一黑,猛地跌坐下去。荆远身旁那人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我拼尽全身的力气猛扯住他的衣襟,嘶哑地道,“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那人不说话,亦看不清楚面容神色,只低头深深看我,眸光炯亮如炬。
“丫头,你别急,我这就去找王爷!”
“不要!”死死揪住荆远的衣袖,咬牙厉声,“不要找他,我不想见到他,谁都不许拦我,否则我死给你看!”
身子骤然一轻,那人竟不由分说将我横抱入怀,转身便朝来时的路走,他用雨氅下摆将我牢牢遮住,我一身的水渍浸湿了他的衣衫,他却仿佛毫不在意,大步走在雨中。
荆远疾步跟上前来,语带惊惶,“殿下,可使不得‘‘‘‘‘‘”
“荆大人也一起来罢,二嫂身上许多伤痕,又淋了雨,正好帮她看看。”
他唤我二嫂,这声音‘‘‘‘‘‘
是他,他回来了!
再度睁开眼睛,我只觉浑身冰冷,额头却一片滚烫。荆远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看我,见我醒来,忙道,“你醒了?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将脸转向内侧,泪水悄无声息滴入绣枕,只闭了眼睛一声不吭。
“这么些日子未见,怎么就闹成了这副模样,小两口平日里打打闹闹也是正常,闹了误会解释清楚不就成了,何必折磨自己?你是这样,王爷也是。师傅老了,搞不懂你们年青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在哪里?七殿下呢?”
荆远一愣,叹道,“这里是殿下的府邸,殿下此刻正在门外守着,王爷几番硬闯,都被他拦住了,师傅平生阅人无数,真是没见过固执如七殿下这般的!”
我侧眸看他,冷冷道,“他也来了,现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