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而不顾一切,你知不知道那样做会害死你自己!你若有事,冀儿该怎么办?他还那样小,你怎么忍心‘‘‘‘‘‘你叫我以后如何面对太子妃面对他‘‘‘‘‘‘你‘‘‘‘‘‘”我拼命摇头,语无伦次,泪如雨下,已然泣不成声。
漓天澈怔怔看我,突然伸手捧住我的脸,以拇指指腹轻轻替我拭去泪水,动作无比温柔,如同手捧掌上明珠。“对不起,我从没有想过这样做会伤害到别人伤害到你,我只是害怕,害怕将要失去你‘‘‘‘‘‘”
心中猛然一震,我一把拂开他的手,生生后退几步,一字一顿,吐字如冰,“你是我大哥,一辈子都是!时辰不早了,大哥请回罢,若是被人发现,东宫必将再起事端‘‘‘‘‘‘”
语毕绝然转身欲走,身后传来漓天澈欲言又止的声音,“云儿‘‘‘‘‘‘我‘‘‘‘‘‘”
“什么人!”
耳畔陡然一句断喝,我被这声音震得身形一晃,惊骇不已,身后漓天澈亦是一惊,四目相视,我们都已清楚知道来者何人。
“是值夜的御林军,你快走,这里交由我来应付!”漓天澈面色深沉,目中寒芒熠熠,眼望之下,竟全然不似往日温熙闲雅的模样。
四周俱为细瘦青竹,条条精干,高耸入云,再无其它能够遮身。此刻若只有我一人倒好应付,可是若被他们发现太子无视禁令私自潜出东宫,漓天澈接下来的处境只怕将会更加艰难。
皇上身边的女帝师与太子私下于竹林相会,加上漓天澈先前因为我而牵扯上谋逆的罪名,传扬出去只会句句不堪入耳。而若深究下去,随之而来的将不再仅仅只是儿女情长风花雪月这般简单了‘‘‘‘‘‘bsp;凭谁醉眼认朦胧(4)
“还不快走!”漓天澈见我仍站在原地犹自愣神,目中已现忧急,“若被他们发现你我同在一起,必将有损你的清誉,快走!”
“不,我不走!”
双手蓦地紧握成拳,抬眸冲他脱口低吼。及至此时此刻,怎能任由他再次不顾一切舍身为我?心头一时剧跳,几欲夺出胸膛。
眼见大批值夜禁军手持火把越奔越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伸手一把掀起漓天澈玄氅上的风帽盖住他的面容,迎着风帽底下那双错愕莫名的眼眸坚定地道,“我有办法,一会千万不要说话!”
话音刚落,身后来人赫然逼近,耳听奇异嗡嗡声响,竟是刀剑凌空铮鸣。我忙疾步转身上前,清冷一声低叱,将众人陡然挡于几步开外。
“勿需惊慌,是我!”
为首一名禁军统领拿火把在我脸上照了一照,待得看清面前之人,吃了一惊,忙抱拳躬身行礼,口中毕恭毕敬地道,“原来是慕先生,这么晚了,怎么还会在这竹林之中?小的们若有冲撞之处,还望慕先生海涵!”
“无妨!方才宴席之上与皇上多饮了几杯,酒有些高,同王爷来这里散散步‘‘‘‘‘‘”
“王爷?”
那禁军统领的面上掠过一丝惊疑,视线越过我的肩膀落在漓天澈的身上。我没有回头,明白漓天澈定然已经背转过身去,以风帽掩面,避开了众人的目光。
“属下参见王爷!”
面前一众甲士慌忙单膝跪地,身上盔甲摩擦之间铿锵作响。我自心下暗暗松了口气,漓天颀这段日子公事繁忙,时常滞留宫中宿夜,想必此刻这些禁军不疑有他,已然将太子当成了颀王。
“好了,你们去别处巡视吧,我与王爷‘‘‘‘‘‘还有些话要说‘‘‘‘‘‘”一面说着,颊上红晕微生,竟似无比羞稔。
禁军统领见我突然低眉,一副不剩娇羞的小女子模样,瞬间了然于胸,唇角浮起一抹淡淡会心的笑容,转身冲着手下猛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该往承天门那边去了!”
眼见一行人渐行渐远,我只觉双腿发软,整个人颓然松懈,几近虚脱,冷汗遍体透衣而出。
漓天澈转身上前,一把掀去风帽,拧眉轻道,“你这样做太冒险了,若是传扬出去,二弟早晚有一天会知道‘‘‘‘‘‘”
我长舒了一口气,伸手轻揉两鬓,酒意上来被风一激,额角突突直跳。“大哥,你总为他人着想,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自己?朝中是谁想要陷害你,是谁在暗中窥觑帝位?你竟一点也不关心么?”
“关心?”他忽然勾唇轻笑开来,笑容满带讥讽,双瞳如涧,熠熠生辉。他的笑容在风里*绽放,空气中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妖冶风情弥散。
“从小到大,在这深宫内院之中,我已经舍弃掉了太多太多我应该关心的东西,如今再舍弃掉一些又有何妨?他们想要什么,尽管放马来取,我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只是这一次,只是你,我再也再也‘‘‘‘‘‘放不开手去‘‘‘‘‘‘”
‘‘‘‘‘‘
汝南王府,莲华小筑。
“小姐‘‘‘‘‘‘小姐‘‘‘‘‘‘”
霁雪在耳畔一声一声不知疲倦地唤我,声音忽而近在咫尺,忽而远似天边。我明明听得清楚,却总也睁不开眼睛,胸口好像坠着一块千斤巨石,直压得我无法喘息,一时只觉身心困苦不堪,眼前一片黑茫昏暗。
手脚始终无法动弹,我咬牙奋力挣扎,已经分辨不清一切究竟是梦境亦或现实。良久,忽觉压力顿减,身子重重一颤,猛然自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