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是若干天后的事,眼前,他却是满心不爽快的凝声问:「你和那个任我行很熟?」
「熟,怎麽不熟,熟到都发烫了。」
因为太快乐,胃口在转瞬间打开,她把满桌子的菜,一筷子、一筷子夹到自己碗里,堆出一座小玉山。
萧瑛见她不过随口提到一个名字就高兴成那样,顿时装了一肚子酸水,呛得他满嘴苦涩。
「再熟,你都已经是宫大人的妻子,对男人还是有点距离的好。」
这回,萧瑛酸里酸气的几句话,一口气把宫晴、萧霁、贺心秧通通逗乐了,放下筷子,贺心秧猛拍桌子,笑到几乎翻到桌子底下。
明明是气的,可是见到他们奔放的快乐,萧瑛忍不住跟着笑开,於是,慕容郬实心实意地说了句,「有贺姑娘在,王爷的表情丰富许多。」
贺心秧瞥他一眼,怎样,她是谐星吗?专用来给人丰富表情的。
她皮笑肉不笑的顶了句,「多谢慕容公子夸奖,哪天没活儿,我就去应徵丑角。」
「你比丑角更有趣。」萧瑛接话,把那个任我行踹进九霄云外里。
「多谢王爷夸奖,待会儿离开,别忘记扔几个赏银。」
「你真行,什麽话都能当成夸奖。」
「王爷更行,什麽话从您嘴里说出来,都让人咬牙切齿。」
「谬赞谬赞。」
「承让承让。」
就这样一番闹腾,原本壁垒分明的人,站到同一阵营,宫晴看着斗嘴斗不停的两人,与慕容郬相视一眼,叹口气,明明是那样契合的两个人,却隔了个惠平郡主……
摇头,她不免笑自己傻气,感情本来就是这麽一回事啊,总是难以预料、无法掌控……
第二十三章、重修旧谊
好不容易完稿,贺心秧决定休息一天,明天再誊。
她懒懒地坐在被搬到前院的躺椅,苓秋在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打扇,贺心秧笑看着紫屏和苓秋招呼人拿着长竿子打芒果,每次芒果掉下来,就会引发一阵惊呼。
「这里、这里,有没有看见,在叶子上面。」紫屏指挥着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踩了凳子,两手抓着竹竿,东敲西敲,敲出好几片绿叶,却怎麽都打不到芒果。
「哎呀,差一点点。」小丫头叫。
「使点劲啊。」紫屏在树下喊着。
「不行不行,我来,等你把果子打下,都烂了。」一个大婶催着丫头下来。
贺心秧在一旁时不时笑几声,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坏。她转头,低声对苓秋说几句话,苓秋应了,转身往後头走去。
紫屏叫得满身汗,走到贺心秧身边,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噜咕噜的灌。「苓秋呢?她怎麽没在这里陪夫人?」
「我有你们陪就够了,就由她懒去吧。」贺心秧随口敷衍。
「苓秋会贪懒才怪,定是夫人派她去做事了。」
「你就算准她不会贪懒?」
「是,咱们家最懒的就是夫人了,成日啥事都不做,就趴在那里鬼画符,若能镇妖降魔就罢了,偏偏连只小鬼都抓不到。」
她最懒?!天啊、地啊,包大人、宫青天啊,真正是冤枉,她每天辛辛苦苦为这一大家子的温饱而努力,竟然被人家说成鬼画符,她不过是字写得丑一点,冤枉啊……
「夫人,你那是什麽表情?」她觑贺心秧一眼。
「不认识吗?这张脸叫做无语问苍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注解:出自老子《道德经》,原意为天地对万物一视同仁,并无特别偏爱。】啊……我好冤哦。」
紫屏没良心,不但没上前安慰,还笑得花枝乱颤,她笑得张扬热烈,像夏日最艳色的骄阳,看得刚刚从王府领人过来的小四心一动。
发现有外人,紫屏连忙收起笑容,站到贺心秧身边,低声说了两句,扶起她往厅里走去。
待贺心秧坐定,何竞领着小四和一票人过来时,苓秋也带着贺心秧要的东西走进厅里。
贺心秧示意苓秋把东西搁在桌上,东西很多,有针线、棉布、绳子、竹竿、镰刀,还有一个刺绣用的竹制绷子。
「夫人,王府那边派人过来了。」何竞点了点头,退下。
小四上前,贺心秧那张脸,他总是下意识想多看几眼,同样的疑惑,在心底浮起一遍又一遍,王爷真的迷上她了吗?或只是看着新人想旧人?
「王爷有什麽事交代吗?」贺心秧一面问,一面低下头,先把镰刀结结实实地绑在竹绷子上头。
「是,王爷要小的领五个人过来,给夫人帮帮手。」
帮手?贺心秧傻眼。
不会吧,又要多养五个?难不成非要她写稿写到手脱臼,何况她还没把钱还给萧瑛,她仍然是无产阶级的穷光蛋耶。
她板起脸孔说:「何叔,你把他们退回去王府,我们这里不需要这麽多人。」
何竞躬着身,这话他早就说过了,这府里不管是大人、夫人还是小少爷,他们都不是那种饭来张口、茶来伸手,事事要人服侍的主儿。
除非是打扫做菜,身边能做的事,他们都习惯自己来,连大人从邑县带来的两个大丫头,现在也只能裁衣、做针线,别的活儿一律不必她们忙。
可王爷硬说:「你们夫人正怀着孩子,宫大人天天当差、小少爷念书,两人都忙得很,总要有几个知心的陪在身边,说说话、聊聊天,才不会心闷。」
他们家夫人和别人家的就是不一样啊,不爱绫罗绸缎、脂粉金饰,从进京到现在,也不过跟他要了些纸笔,她成天关在书房里,有人吵了她,还会发脾气,她哪需要人陪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