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后来,每当我需要肉体上的痛苦来缓解和压制这来自于内心的痛苦的时候;每当我对霆的思念,让我久悬着的心在得不到下文的期盼下,没着没落的时候;每当我积压和郁闷在内心中的焦虑及悲哀需要宣泄的时候;每当我渴望借助一些仪式或者方法更好的去感觉霆的存在的时候;我都会找到杨晓光。
当然,他对我的虐待和折磨越来越厉害,而我却感觉到越来越不能没有这种感觉了。一旦没有这种感觉,我觉发现霆在我印象中鲜活的记忆正在慢慢褪色,我和霆的距离会逐渐越拉越大,这使我不能容忍自己!我不能容忍自己忘记对霆的爱情,对霆的怀念。否则,我一但想起霆的母亲那临死前的眼神和嘱托,一想起霆为了爱我而付出一切的努力,我就会有深深的负疚感。难道我这辈子都要欠霆和他母亲的了吗?我永远都还不清了吗?我在极度的痛苦中挣扎,渴望有一天,霆能奇迹般的出现,解救我不得安宁的灵魂。而眼前,我却只能借助杨晓光对我的虐待和惩罚,来使自己的内心得到充实和平静。
甚至到后来,我发现我在接受sm角色的时候,越来越配合,越来越主动。我在进入sm角色的时候,越来越疯狂、下贱和淫荡,也越来越合杨晓光的口味了。其实,我是把霆和我的苦难假想成是一个定数。我多受一些苦,霆就会少遭受一些磨难。我在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内心却安详和快乐。我坚信霆会因为我的受苦,减少了那个苦难的定数的值,而少受些苦。而我为了能让霆少受些苦做些什么,感到由衷的幸福和安慰。
与此同时,每当我接受完杨晓光的虐待之后,就会陷入极度的恐慌。因为我在内心里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越来越害怕自己甚至是不能够认可自己了。当一个人失去了自己的准确定位和对自己的认可之后,那种恐慌是前所未有过的!然而我却统统经历了。现在想起来,那真的好像是一场笼罩在黑暗下的血色恶梦!
我和杨晓光的事情被圈子里几个朋友知道了,他们平时和我的私交就很好,在发现和面对我浑身上下渔网状交织的伤痕时,他们无不动容。在慨叹我和霆的真情的同时,对我却都放心不下了。他们发动了几乎全部的力量,动用了几乎全部能够想起来的理由,甚至用sm过度而造成伤亡的例子吓唬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要说服我、阻拦我,不要再和杨晓光玩儿下去了。
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也很感激他们。但是在表面上对他们信誓旦旦的承看成了闪着七彩光晕的彩虹般向往,一旦投入其中就身不由己、好像等待最后的审判般彷徨的小虫。我好像是已经深深的染上毒瘾,一旦发作就不顾一切的濒死之人。
我一次一次找到杨晓光,一次一次在汗水和泪水交杂之中,奄奄一息的喘息之中,咬牙忍受伤痛之中,呼唤着霆的名字,盼望和祈祷霆的降临……而每当长夜难眠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好丧气。我万万没有想到,原本在人们口中流传着的爱情的美好感受竟然是这样。为了得到它,我好辛苦,好受伤!可现在这种辛苦和受伤对我来说,也成了一种每每让我感动着的幸福和安慰。
一天,我接到那个在湖北上大学的朋友“黄灿”打来电话,说有机会来北京,想要来看我。这使我很兴奋。单调乏味的生活缺少新的色彩和生气,“黄灿”的到来,必然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一点新的希望和乐趣。况且,黄灿和我神交已久,相互了解颇深,我也特别盼望能够和他见上一面。其实我内心有很多困惑的问题,早就想请教他,至少也是一份意见和建议嘛。五月二十六日,我在机场终于见到了那个高高个子却并不漂亮的开朗男孩——黄灿。
一番客套话和接风洗尘之后,我把黄灿带回家。其实我在北京的家并不大,而且是租来的。因为父母都不在北京,所以我就没花钱买房子。既然是租来的,住着舒服就行,我也没有过分的装修,只是很简单的包了一下窗套和门板,阴角和踢角都是很简单的那种红榉木色,麻灰色的陶瓷地板砖,墙面漆用了柔和的乳黄色,这使我感到温暖和安静。黄灿里外看着我的小小蜗居,打趣的说:“看看,看看,你还是个老板呢,怎么住成这样?我还以为,多少也得弄个高层公寓住住呢。”我笑着说:“我没钱,你给我钱买公寓?你就是给我,我也不住。那么高,接不着地磁地电的,回头再得个什么疑难杂症的,治都治不好,我找谁去?”我取了饮料给黄灿,黄灿的性格确实开朗,边喝边说:“总是有那么一种人,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我没心和他闲聊,很快就和他开始谈我现在的状况了。他听得很认真,脸上那活泼开朗的笑也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他时不时的也提几句问题,那声音也和从前电话里的一样凝重而深沉了。看来每一个人都会有几样不同层面的性格吧?我看见黄灿从刚才的活泼开朗,一下子变得如此沉稳老练,甚至是有些忧郁和哀伤,不由得开始给我自己的现状做出种种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