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苏小姐,顾先生有请。”苏婼不会笨到认为他所说的顾先生是顾意。这种事情一般只有顾以西那个禽兽才做的出来。每次非得这么“请”她吗。
“我可以拒绝吗?”苏婼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坚定,有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大汉低头,微微鞠了一躬:“不好意思。顾先生交代了,今天你要等的人是来不了了。”
“来不了了?”苏婼冷笑,顾以西这是在要挟她。
“带路。”
顾以西叫人把苏婼带到了他在城郊的房子。这里曾经他带她来过,大学时期顾以西带着他那些“女朋友”风花雪月的最佳场所。现在,他叫人把她带到这里。她苏婼的身份恐怕与他那些“女朋友”也没什么区别吧。
大汉将苏婼带进屋子就离开了。房子里没有其他人,空荡荡地,没有人气。顾以西应该在楼上的卧室里,在等着她。
苏婼走上楼,推开房门。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拉着紧紧地,他坐在沙发里,看不清脸色,只有手上烟头的一点火星闪烁着。
他知道她来了,只微微拍掉了沙发上的烟火,没说话。
“顾以西,你是个正经生意人,别每次把那些混招用在我身上。”苏婼向他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也没有开灯,轻轻地说,“你放了他,我们的事,跟那人没关系。”
顾以西地呼吸很轻,似乎有点感觉不到。苏婼很耐心地等他的回答。须臾,他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揉了揉头上的太阳穴,借着透过窗帘的一点光亮,苏婼似乎看见他皱着眉。
苏婼心一沉,微微握紧了拳头。制止住自己想过去帮他揉揉缓解头痛的想法。
“苏婼,是不是我对你太纵容了,才让你这么有恃无恐,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说什么就是什么,永远学不会什么是‘听话’。”他最后两个字吐地极重。说完后,深深呼出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
苏婼觉得可笑,他们之间配得上“纵容”二字吗。
“纵容?”苏婼这么想,也这么说了,“你对你身边每个女人都是这么‘纵容’得吗。别把你对付其他女人的那一套来对付我。我们两人之间什么关系,谈何‘纵容’?”
顾以西猛地掐灭手上地烟,三步并做一步走到苏婼面前,狠狠掐住了她大的脖子,把她掀翻在沙发上,眼睛怒瞪着她,可按着她脖子的力气却拿捏得很好,又是威慑,却又恰好不会伤到她。
苏婼也不示弱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丝畏惧。顾以西突然心生无力,手上的力气慢慢减弱。轻轻抚摸着她的脖子。她这么有恃无恐,不就是料定了他不会伤害她。这样对她,不是纵容又是什么。还有几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这样。
苏婼比顾以西小四岁。顾以西一直在等她长大,等她发现自己。可是在他给定的保护里,她越来越沉溺却并不知这所谓的安全是他给的。他明白自己的感情,也在等她明白,等到她发现。可是这么多年的爱恋纠缠,他似乎有点撑不下去了。
她任性,骄傲,浮躁,所有不好的性格不是他惯得最多才养成的。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只需要乖乖地做自己。这么多年,她没有改变,可是当初对他的感情是不是如一,他却没了把握。
顾以西没说话,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她在他的眼神里无所遁形,感觉快要被他看穿了。
“苏婼,我说过,这辈子我跟你耗定了,你别忘了当初说过的话。”
当初说过的话……
一年前顾以西的奶奶去世,给顾以西很大的打击,顾以西年少时因为父亲仕途不顺,把他送到了乡下的奶奶家,因为十年祖孙俩的相依为命,让他对奶奶有种特殊的感情。奶奶的去世,把他打倒了。苏婼从没有看过那样狼狈地顾以西。在她去灵堂找到他的时候,他两眼通红,胡子拉碴。头发也是凌乱地,麻木地给来人鞠躬致谢,整场没有说一句话。
那晚苏婼陪顾以西守夜,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看着他的样子,不觉红了眼眶,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顾以西搂着她没说话,她哭得越发的凶了,像是要把他的眼泪一起流完。
第二天她公司有事回去了,刚到没多久就接到周然的电话,说顾以西高烧不醒。苏婼立即就慌了,顾不得累积几天的工作,和老总没批下的假条就往回跑。顾以西的身体素质很好,因为读过军校,受到过军事化的管理,后来又当了几年兵,身体硬朗,几乎没出过什么毛病。而这一次因为连夜操持奶奶的葬礼,加上淋雨吹风,终于还是倒了。
苏婼找到他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睡在乡下地一个茅草木床上,脸涨得通红,嘴唇却惨白。苏婼喂他吃药,把他擦身,照顾了他一个晚上。第二天顾以西幽幽转醒地时候,就看见苏婼趴在他的床前,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浑身也冰凉。苏婼惊醒,没注意自己,反而凑上去试顾以西的体温,发现到降温了终于笑了出来。顾以西至今还记得她当时的微笑,感觉融化了他全身的冰冷。
后来,苏婼抱着他,他幽幽地给她说他和奶奶小时候的故事。他素与父母不亲厚,唯有奶奶才是他最珍重的人。那晚,他对苏婼说,小婼,我只有你了,你答应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苏婼无奈的笑,点头。这样的他她又怎么会拒绝呢,她从来都狠不下心来拒绝他。
苏婼想到当初的承诺,突然大恸。她把永远许诺给他,他们难道就要这么纠缠一辈子,不清不楚地一辈子。这下子苏婼从昨晚忍到现在的眼泪终于落下,泪水顺着顾以西的脖子也滴到他的身上,甚至是心上。心顿时软得发疼。松开手轻轻搂着她,一下一下的拍着,说着好话哄她。
他就是这样,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可偏偏又让她委屈了这么久。
苏婼陷在自己的怪圈里出不来,眼泪止不住,想到巴黎的那一幕更是难受,整个人憋屈地不得了。为什么明明是他做错了,最后难受的还是她。只是因为她爱他,而他只是想占有她吗。
“顾以西。”苏婼抽噎着喊他的名字,“我从来没哭着喊着求你带我去巴黎,是你自己要带我去的。但是却背着我金屋藏娇。”
苏婼掐着顾以西,眼眶里储满了泪水:“顾以西你不能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