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愿与君合7
“你走?你竟敢说你走?”她再次对我拳脚相向,原本的伤口更加不堪蹂躏,瘦弱的骨骼让她咧起了嘴,只因为打我反而咯伤了她的手脚。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得到你这种白眼狼的报应!”
不顾我哀痛的哭泣,她疯了似地过来掐我的脖子,“我一辈子为了你!为了让你出人头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敢说你要走?!”狠狠地将没什么力气的我拖向门口,将我推出大门,“滚出去!你不是要走吗!?啊?!”
“现在就滚出去!我不是你亲妈!找你亲妈去!”
“滚!永远别回来!”
这样的口角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自从我有初始的反抗意识开始,我身无分文,穿着单薄的衣服,就那样一直在家属院附近的铁路线上走来走去。那条记忆中的铁路线,永远杂草丛生、荒草凄凄。用筑路石子垒起的高高桥涵,是钢筋混泥土铸就的、没有丝毫生气和温暖、苍白荒芜的,却成为我风雨之中的临时避难所。。。。。。呼啸的风穿透了涵洞,我对着拱形的石柱傻傻地呆坐。。。。。。那灰白的颜色,那是我童年中,记忆最为深刻的颜色。。。。。。
有多少次,怔怔看着那呼啸而来的火车,我低头注视自己胳膊上被扭掐得青淤的伤口,忍不住泪流满面。我曾经拥有一颗无助的、柔弱不堪的、多愁善感的心,但我有的时候,真的想以孩子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敢,狠狠心,就要向那火车头飞奔过去。。。。。。
那时候,我是不知道生命有存在的意义、人应该有活着的尊严的。。。。。。
只因为那些伟作品的力量感染了我,我读着《雾都孤儿》会哭,借钱看书、花钱读书,只有在书的世界和所描绘的世界里,才找到了我人生寻爱的最初。。。。。。为悲惨甚于我的主角落泪。。。。。。憧憬那些比我更幸福的场景。。。。。。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那些幸福者之中的一员。。。。。。
放弃生命对我来说是一种勇敢,但在那没有希望的世界里,是谁最后给了我希望?。。。。。。
我不是在家庭里懂得爱的,所以我对爱的理解很片面、很偏激。因为不知道生命本源之初的爱,是怎样的;我失去了寻找爱的源动力。。。。。。不知道爱可以持久,即使身处多么动荡不安的世界、多么璀璨浮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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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流泪的心,再次不可避免地发出了抽泣的声音。我的脸对着窗外,始终没有看他。
他为什么要懂我?!他为什么这么懂我?!
泪已盈眶,视线已经模糊。车子却忽然在路边停下。我来不及擦掉眼泪,扭头不解地看他,眼泪不经意地躲闪间,已在脸颊上滑落两行。
他一只手扶在档把上,一手握方向盘。但炯炯有神的眼睛,却紧紧盯着我。
那目光中,有理解、有怜惜、有同情、不,还有无条件、劈头盖脑的包容。。。。。。
忽然他双手放了一切,过来拽我的胳膊,让我靠在他怀里。
语气那么沉稳,却是含着温暖的呵护,手抚上我依旧微微颤抖着的脸。
语气里带着丝丝沉暗。
“然然,人一生,就是一场漫长的棋局。这盘棋不会是所有人都能占尽先机,没有猎猎西风,不会狼烟四起;一步一步,都需要在取舍和进退中抉择。”
“我们的过去都象那里的小卒,不是大人物,却是整个棋局的关键。既定的规则,要求我们勇往直前、毫不退缩沿着沟沟坎坎的人生路,艰难而执着的求索、前进,才会谱写出最壮丽的强者之歌。”
他放松我,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柔滑的手指,轻轻地为我拭去泪痕,“那年,我看过你的日记。你写的那些往事,那些事化成打动人心的文字。。。。。。我读着读着,也会心里涌起酸楚。。。。。。”
他吻着我脸上的泪珠,唇间漾起了浓重的怜惜,“我没想象过你那与众不同的童年,但是当我读到,我很心疼。。。。。。那种疼,就仿佛痛到了我的骨子里去。。。。。。可是再继续读,却从字里行间发现了一些让我诧异的地方。。。。。。那就是你做为小女孩时的伟大——你对那样的她,却并没有很深的恨,你努力在宽容在宽恕。。。。。。”
“你在心底里激励自己,要让自己自强自立重获希望。。。。。。你事实上一无所有,双手贫瘠,但你在精神上的富有,却让我惊叹。。。。。。从你那少年的外表上,看不出任何一丝堕落、放纵和绝望,你始终是认真、勇敢地去做自己想做的自己。。。。。。”
他的指绕着我的头发,却托起我的脸来。
“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么多年,我一直记着那日记里的一句话:苦难,对天才是一块垫脚石,对弱者是一个万丈深渊。。。。。。。”
目光聚精会神地盯着我,这一刻我心有所动,傻傻地撇着嘴、有着又要泪如雨下的表情,他唇轻咧,柔和的下巴荡漾起好看的纹理,笑得那样温暖。
“然然,别哭了啊。。。。。。妈妈来,是一件高兴的事。。。。。。你不能、等一下和她哭成一团。。。。。。”
“博丰。。。。。。”
我几乎是本能地扑到他怀里,捶打着他的肚腹,眼泪在他的衬衫上留下了湿润的痕迹。他一点也没嫌那些液体是鼻涕还是眼泪,只是轻轻地吻着我的头发,让我哭得有史以来、那么豪放。
我知道:我的心和身体,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地、完全地、百分百地属于了这个男人。
这个事实,谁也无法改变。电子站
七十七愿与君合8
等我们到达阳明山,发现大厅里,已多了两个‘女人’。
一个是曲丛生搀扶下的我妈。另一个是权涛抱着的恰伊莎。
我不知道先奔向哪一个,满腔的激动因为恰伊莎的出现,卡了一下壳。但思忖一下,还是先去抱起了恰伊莎,然后走到我妈的面前。
“妈妈。”我叫的时候,心中却依旧风起云涌。偏头看了看他,他向我使个鬼脸,示意我别把老人家的眼泪逗出来。
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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